宴会上只剩下十来个人了,郝永忠、高必正和李元胤三人这会儿又凑到了一起,又在疯疯癫癫的拼酒了;堵胤锡和洪承畴在那三个大嗓门旁边儿高谈阔论的,他二位似乎互相都看着很对眼儿,毕竟已经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人了,这不就是江湖人称的四大铁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什么什么的。
秦拱明和马万年对朝中的群臣宴会是个什么样子早有耳闻,因此他们很淡定,坐在那里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像是两尊佛一样。只差像佛印一样的禅师一人送他们一个‘屁’字,他二人便可以气哄哄的过江啦;陈友龙和焦琏就算是没走的这些人里面和朱四最生疏的了,虽然朱四深知这二位都是忠臣,他们却因为很少有机会表现,再加之自身能力的局限,因此一直都没有进入主流武勋的阵营里来。一旦有了今日这样的机会,他们除了要喝一些酒之外,剩下的就是不断的和朱四凑近乎了。
邓凯和严通天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寇白门的身体,而且还是脖子以下,看着他们不吃不喝却已经口水直流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两只宠物犬,按说这些人中只有他们二位还有洪承畴是见过寇白门的,他们不应该有如此的表现啊。可是其他人也许是因为并不了解寇白门何许人也,更是不知秦淮八艳为何方神圣。可他们二位却因为对寇白门了解的更多,所以迷恋的更深。
尤其是严通天,在南京城未攻破之前,他一直是以寇家作为自己藏身窝点的,几乎是每日都侵染着寇白门的娟娟静美和跌宕的风流,这侠女的风姿几乎已经镶嵌在他的眼眶上抠也抠不出来了,邓凯也是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酒已经都喝得差不多了,然而朱四作为东道主,还一直没有什么正式发言呢,所以他敲了敲杯子,大家便停下话头等着他说。朱四说道:“没有离席的众卿家也都是朕的近臣,众位卿家携淮扬会战及南京大战两场胜利归来,也该放浪形骸,莫要拘谨了才好。”
朱四的话刚说完,高必正接话了:“嘿嘿,谁会跟万岁爷客气呀,万岁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只不过说话有些不太靠谱。”这话一出,惊得所有人都侧目看向了他。朱四并没有因为高必正的胡言乱语感到不快,他也好奇高必正想要说什么,高必正看到大家异样的目光,感觉不太紧张的说:“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万岁说南京大战胜利了这不假啊,可要是说淮扬会战也胜利了,老高却不知道那是怎么个胜法儿?杀人一万自损,,,,,,自损多少来着?老高虽然不会查数,反正死了更多的人对吧?”
听到高必正对淮扬大战战果的不屑,作为淮扬大会战总指挥的朱四依然安坐不动。可是在那场战斗中作为朱四副将的陈友龙却非常的生气。他起身先向朱四拱了拱手,而后又回头看向了高必正正色道:“武安侯此言谬矣,淮扬会战损失虽大,然则却是没有劳动我大明主力分毫,圣上只是带领着我等这些偏师出击,便为朝廷夺回了我们在江北的第一片稳固疆域。若是没有淮扬会战中我军的战果和牺牲,怎会有今日圣上恩赐的大家在这南京城内的会宴呢?倘若没有淮扬会战为我军巩固了江北的战果,清谈南京之胜更不可得。”陈友龙显然是非常气愤的说完了这句话,他一拂袍袖,便转身背对着高必正,再也不想看他了。
本来欢天喜地的一次大宴群臣,变成了这副模样。朱四看得清楚,作为南京大战的第一主力,高必正贬低了淮扬大会战中明军所遭受的巨大损失却刻意忽略了那些战果,又拔高了南京之战在此次会战中的地位,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要争功而已,对于不善于隐藏内心想法的高必正来说,也算未出意料。其实朱四将南京之战从整个淮扬大会战中剥离出来,单独的当做一场战役来看待,也是为了让大明收复南京的这场战斗在国人的心目中更加的完美,以一场完胜夺回王朝的首都该会是多么的激动人心啊?
高必正惹怒了陈友龙,又要继续争辩,却被朱四制止了。“必正不得无理,此事休要再提,陈卿说的对,没有淮扬会战的胜利为依托,南京之胜就无从谈起。今日我们君臣只谈风月便好,如果大家还想要谈些战事,不妨也以风月为引。我们可以将陈策作为酒令,说得不好的罚酒,众卿意以为如何啊?”
既然话题被皇帝打断了,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喜欢嬉闹的高必正和郝永忠等人自然要对朱四的新提议叫‘好’;堵胤锡与邓凯也见惯了这些;洪承畴、秦拱明和马万年则属于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论喝酒,陈友龙显然敌不过高必正,战场杀敌的胆气与疯劲儿更比不上高必正。可是若论陈述战策,陈友龙自问怎么样也会比高疯子强上一大截儿吧。他正要找机会寻高必正的晦气,朱四又说要以战策为酒令,正好是他出头的机会,因此,陈友龙也乐得接受。
高必正其实是没听清楚朱四说的陈策对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就算他听清楚了也不会懂得是什么意思,至于怎么陈策,还是不要问龙虎将军了。说来这龙虎将军乃是大明朝数得上的官印啊,正二品的武官,只比正一品的宣威将军,和从一品的建威将军低那么一点儿,目前的明军中还没有谁来当左右都督,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