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一直不断的龟缩,却依然在抵抗,只是这样的抵抗很无力很无力,直到他们被逐部分割、直到一个个被杀、直到最后一人。投降是不可能的,朱四也好,郝永忠也好,都不可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直到明天还在呼吸着大明的空气,践踏着大明的国土!为了九江!为了南昌!杀、杀、杀!直杀得他们全部倒下!
一场大战就这样落幕了,还伴随着一场大雨,也许大雨想要洗尽铅华、想要洗净明军将士们曾经的耻辱。无论生或者死,在雨中都无处可躲,幸运的也许只有何洛会和刘良佐,因为他们两人此时已经肩并着肩的躺在了一起、埋在了一处,只有他们两人与这场大雨无关。
朱四一屁股坐在了上午何洛会曾经坐过的那块破石头上,马进忠正在带领着人打扫战场,他想要自己的士兵人人都有一副盔甲,既然皇帝朱四是个穷鬼,那就只好在这些躺着的清军身上打主意了。“万岁爷,那个王八壳子臣也不要了,臣知道您的日子过得也拮据,只是死人身上的东西您的校练卫不会同我争吧,像以前那样光着板儿的上战场,弟兄们也知道疼啊。”马进忠还是一副无赖嘴脸的纠缠朱四要好处,连说的话甚至都是重复的,他知道,朱四和他一样关心自己的士兵。
朱四的为人又何尝不无赖呢?只不过朱四的无赖对象从来都不是马进忠:“行啦行啦,赶紧滚一边发死人财去!清点好数目呈给工部,让他们帮你改改样式!”马进忠嬉皮笑脸的问:“万岁爷,这些盔甲能按照臣的意愿改一下吗?”“成啊,不过按照朕的意愿岂不是更好?那也算是御赐之物了。”“那样也成,万岁爷想把这些盔甲改成个什么样式呢?”“嗯,就改成女装吧!”
“凭什么呀?咱们刚刚可都是为万岁爷浴血奋战来着!咱可都是纯爷们儿!”马进忠知道朱四是在说笑,他的生气也是装出来的。朱四挑着眉毛在看他,这也让好些雨水拍打在了他的脸上,可朱四并不在意,有这样的一场胜利,足以让他不去在意这些事情。
“那好啊,按照大明制式的盔甲改,然后再给你的每个兄弟配一件儿绣衣,你想要什么颜色?”马进忠挺接受朱四这个主意的,只是一被问到颜色,让他踌躇了:“嗯,这个颜色吗,万岁爷肯定不能让我们穿黄色的了,咱们既然都是爷们儿也不能穿些女人的颜色对不?白色呢又影响夜战,不如还是黑色吧!”
朱四吧嗒着嘴里的雨水说:“恩,黑色好,黑色才适合你的心。”马进忠刚要反驳,朱四却没给他机会,接着说道:“黑色的绣衣加红色大字,左前胸和后背上都要有,都是三个字——‘纯爷们儿’,朕觉得这样绝对帅呆了!”
从不守规矩的马进忠似乎也认为这样很帅,只是他拘泥的并不是帅不帅的问题,他在朱四身边继续磨叽道:“这就是万岁爷的御赐称号了,是很帅还有那个什么呆了,臣只是想问问那个儿化音用不用加上否?如果加上呢,那就是四个字儿,如果不加呢,还觉得生硬!”
“滚一边儿扒衣服去!你爱加几个儿字就加几个儿字,还敢嫌弃老子不会差数?信不信朕还亲笔给你题字儿,然后再绣上去,不就是四个字吗,朕故意再写错两个,看你能把朕怎么着?”马进忠一脸无奈的说:“肯定是不能怎么着啊,臣看过万岁爷写的字,其实您也不用故意写错,就像您平时那样写,错别字就已经差不过来了,臣怕您要是故意写啊,反倒把字儿给写对了,那样万岁爷会失望的!”
朱四此时忽然向远处望了望,然后向马进忠的小腿踢了一脚说:“这样一场荡气回肠的战斗,真的很不适合咱们两个贫嘴的聒噪,你看人家郝永忠的姿势多帅呀,你再看看你自己,一场大战过后,身上连个伤口都没留下,你就不觉得遗憾?刚才你是不是竟躲在队伍身后了?”
二人看向了远处,此时的郝永忠,正足登高处,左手扶着一杆明军的战旗,右手握着那把钝刀,身中数创,他的血正在随着雨水向下流,可是他却毫不在意。雨飒飒、风萧萧,就在朱四和马进忠看向他的背影时,他在大雨和战旗之下仰天疾呼:“兄弟们!你们都在吗?看到了没有,他们终于败啦!”也许,这场大雨就是他死去兄弟们的回答。
一场大雨洗刷去了某些人陶醉的心灵,也抚平了另一些人身上的伤口,除了九江和南昌百姓的伤口,还有当年的大顺军。曾担任过征西将军的何洛会和他的这支大军一直从山海关追杀大顺军至西北,无数大顺军将领和战士都惨死在他的刀下,这也是郝永忠等人为何如此的痛恨他的缘故。
然而此役自何洛会、刘良佐以下清军5万余人无一活口,这是自满洲起兵以来都从未有遭受过的损失,引得清廷一片哗然。
盛怒之下的皇父摄政王——爱新觉罗.多尔衮几乎快要将龙书案拍碎啦,心疼的顺治皇帝直咧嘴呀:“您轻点儿,这书案是我的啊!”听到顺治帝的抱怨,多尔衮暂时收起了怒容,一连脸慈父般的爱意,对着福临说道:“你应该说,这是朕的。”
这几个字说出来时委婉,却委婉到让人听得‘这是朕的’四个字不知道是他指的自己还是福临。叔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