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农亦奋接到他母亲的电话后也陷入了极端苦闷之中,他肯定,这个人是他娘,多年不见,但娘的声音早已深深烙在了她的心里。当时,他差点就喊出了声,然而,想到当初他娘的绝情离家,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他认为,他的娘要付相当的责任。对于娘,有时,他会觉得还是死了好,这样,他倒有个念想,可以在心里幻想母亲是被风刮走的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因此能永远觉得他的母亲始终是爱他而非舍他而去……可是,母亲没出意外,她是真的走了,在很多年前,还在他需要母亲抚养鼓励教导和推动的时候弃他而去了。因而,他不想接受这个娘,在接到电话后犹豫了一阵,他还是断然决绝地拒绝了母亲的呼唤。
“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生我又离我而去?”农亦奋在心头一遍遍责问,被子蒙住的脸被泪水模糊了。
“农亦奋,跟我来。”农亦奋没有时间去想他的娘亲了,阿昆冷冰冰的声音想起的同时,他的一只手也掀开了蒙住了农亦奋整个头的薄被子。
“给你那两个兄弟还有韩远桥送吃的去。”把农亦奋带到九楼阿昆住的那个房间后,阿昆塞给农亦奋两个装了好几个便当盒的方便袋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907,他们三个都住在一个房间,记住,多个心眼,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回来给老子汇报。”
“哦,我这就去。”农亦奋连问都不敢问一句,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住一个房间了,什么时候搬到一块去的?看这便当沉甸甸的,该有好多荤菜,为什么他们突然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这些,他想问问,但不敢问。在这,他只能乖得像一条温驯的狗,阿昆他们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看到进来的是农亦奋,韩远桥三个都有点意外,心里所想的又各有点不同,结牯觉得农亦奋更憔悴了,毛仔看到农亦奋则想冲上去捶他两拳头,而韩远桥,心里却有点兴奋,他认为,徐成德叫自己和农亦奋亲近结牯和毛仔肯定有特别用意,说不定,接下来该有什么变化。
“桥哥,吃饭了,结牯,毛仔,吃饭了。”见三个人都不说话,农亦奋只能逐个打招呼。
“放那,你可以滚出去了,我不想看到你,见到你连吃饭都没胃口。”毛仔的眼里像有一团火。
“毛仔,怎么能这样呢,阿奋可是你的兄长啊!”
“兄长?你见过把兄弟往火坑里推的兄长吗?他就是个畜生,还兄长。”毛仔被韩远桥说的这个“兄长”更是恨得直咬牙。
“毛仔,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下辈子,我还你……”农亦奋低下了头。
“算了,毛仔,阿奋也不容易,你就别再骂了。”韩远桥拍了拍毛仔的肩,转向农亦奋,“阿奋,谢谢你送吃的来,你吃过了,要不,一块吃?”
韩远桥的这句话让农亦奋禁不住抬起了头盯住了韩远桥。两次了,他第二次发现韩远桥和平时完全不同。
韩远桥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但是,很快他便做了决定,打算对农亦奋也公开自己的身份,他直觉农亦奋也不是个坏人,只要因势利导,相信农亦奋可以为他提供很多他不知道的消息。于是,他对结牯说了句,“告诉阿奋,我是做什么的人。”
“桥哥,不可以,他会卖了你,连我们他都卖,不能告诉他!”结牯惊得眼睛睁得像个铜铃,连连阻止韩远桥。
农亦奋也纳闷了,韩远桥是谁,为什么不能公开?这短短十几分钟,怎么突然有这么多疑问
“你们放心,阿奋带你们出来,他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你们原谅他吧,我十分愿意相信,阿奋这些天在思考怎么帮你们离开这里,对吗,阿奋?”韩远桥不愧是个名记,多年来的记者生涯锻炼出了他出色的观察能力,通过这段时间观察,他已经可以肯定农亦奋绝对不是个泯灭了良心的人,至于将结牯他们骗到这里来,估摸农亦奋也是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前提下不慎错迈的一步路,韩远桥甚至觉得,农亦奋的这个不得已的苦衷,极可能还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其中之一。
这席话,说得农亦奋这个男人竟当着另外几个男人的面滚落下泪水,终于有人懂了他,这是一件多么让他激动地事呀。感动,让农亦奋说不出话,他只能频频点头,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谢谢你,桥哥!”
韩远桥的话和农亦奋的表现让结牯和毛仔两个人都懵了,他们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
“说实话,我是个记者,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揭穿传销的内幕,阿奋,我相信,你知道很多,我诚挚希望你能帮到我,行吗?”
“记者?”农亦奋的语气带着几分失望,他以为韩远桥是个公 安,可惜,却是个记者。
“是的,我就是个记者,怎么,不像吗?”韩远桥听出了他的疑惑。
“不,桥哥,我相信你是个记者,我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只要我帮得上,我一定会帮助你离开这里,不过,很遗憾,我不知道什么东西,我知道的这些你也都该知道。”农亦奋其实好久前就有了计划,打算竭尽全力帮助结牯他们离开这里,如果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