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叶拿着书,去往瞰景台。
其实不必至瞰景台,只是走在山道上,便处处都是景了。
他住的小院在山脚,而藏经阁的位置在半山腰,其实也非常靠近山脚,而所谓的瞰景台,应该是在真正的半山腰,所以此刻,他是沿着山道往上面的方向走。
一路只有草木相伴,寂然无人。
仿佛就如一个偌大的景区,只为他一人而设一般。
不过,一路行来,四望所及,皆是富于生机的。
不管是脚下青石板间的小草,还是路边的那些绿树红花,不管是路旁潺潺山溪中顺流而下的浮萍类植株,还是伴生又或寄生在那些大树上的各种奇花异藤,都让叶小叶又或许广陵目不暇接。
此时,此刻,叶小叶便是许广陵,许广陵也是叶小叶。
在这样的一种自然野趣面前,两人并无差别。
叶小叶能欣赏的,许广陵一样能欣赏;许广陵能欣赏的,叶小叶一样感受得到。
只是,如果单纯地只是叶小叶,他更多地能够感受到的,还是“自然”以及“野趣”。
而对于许广陵来说,看着这些自然,看着这些野趣,在意识海中浮现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有知识,有人文,有道理,还有其它种种类类。
知识是那些大宗的身份带给他的。
譬如药之大宗。
与药之大宗相关的是草木之大宗。
论起对草木的了解,第一世时,凭借素女同心诀,很多时候,许广陵其实不是了解草木,而是直接如同化身草木,和草木的微茫意识栖居一起,感受着阳光水土,也感受着风霜雨雪。
那里面,有生机,也有肃杀。
有高兴,也有哀伤。
所以对于许广陵来说,草木不仅仅只是生物分类学里的“植物”,更是和他一般的“生灵”。
首先,它们是生命。
其次,它们和人一样,是有灵觉、灵知、灵感的。
只不过那种“灵”的成分,相对于人来说,太过微薄微弱,从某种意义来说,更接近于人睡着后的情况。
此刻,纵无素女同心诀傍身,只是通过本能,许广陵就能轻易地感受到,那些草木大体来说是高兴的。
因为天暖,因为风和日丽。
也因为刚刚才下过一场雨,整个大地都受到了润泽。
而它们的生机,就在这和暖与润泽中,有的畏怯着,有的大胆着,最终却又一个看一个一个挨一个地,俱都放纵了起来,恣意地享受着这天地佳时。
而同样地,无需神农诀,只是闲闲淡淡地嗅着涌进鼻端的那些草木气味,许广陵对身边许多草木的药性,便了如指掌。
那种了解,仿佛已经是与生俱来。
又或者说,曾经的那些知识和积累,曾经的大宗体系的建立,来到这一世,仿佛早已沉淀为了与生命相伴相随的神通。
无需学习。
无需了解。
无需什么道法的加持。
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尽管那些草木的性状,几乎无一与第一世和第二世相同。
人文,基本与第二世无关,而更多地是第一世时在地球上的积累。
那积累中的很大一部分,却又是两位老人带给他的。
因为两位老人喜欢华夏的文明与文化,他也就跟着喜欢上了华夏的文明与文化,并让整个生命从里到外都深受熏染,尽管后面当他行走天下时,在鉴天镜的帮助下,几乎把整个地球的文明与文化都摄于识海。
就像是尝遍了天下的美食,最钟情的,却还是童年时那一碗粥的味道。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
那些人文之中,一个叫做“诗词”的湖泊里,此刻,便有这么一朵小小的浪花浮现出来,然后让他不自觉地,脸带笑意。
知识源自大宗。
人文源自世俗。
而那些道与理,却是源于他修者的身份了,也是大宗师的身份。
行走在这山道上,知识如花绽放,人文如草争荣。
那些大的道理没有,种种小的道与理,却仿佛是那些花草树木枝头的嫩芽与初蕾一般,一个赛一个地冒了出来。
这属于道心与道识的自然**。
对于许广陵来说,其实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什么用。
因为这种层次的那些碰撞和萌发,并不能对他的修行大体系有任何撼动,换言之也就是没有任何根本性的裨益和帮助。
就如日常所吃的那些食物,只能维继生命,却并不能使人长生一样。
对现在的许广陵来说,他需要更高层次的东西,来对接他的修行体系,不管是强行的碰撞,还是软性的交融。
之前在藏经阁借的那本《从开窍到真一》,勉强算是比日常的食物高一级,但也只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