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降临当场,让几个老者陡然地沉默下来,甚至,连思绪都给冻结了。
那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的层次,那他们往常从来都不会想到的东西,此刻,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到他们的身边。
也因此,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种极荒诞的感觉。
话本?
话本!
这太滑稽、太可笑了。
但又没有人笑得出来,包括常振河、梁伯明、雷鸣岳这三个地阶。
地阶强者?
也就是底下人这么称呼罢了!
当跨过那个门槛,从人阶进入地阶,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成为“地阶强者”的激动和喜悦也跟着慢慢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是沮丧,是痛苦,甚至是绝望。
真是,不走到最后一步,你就不知道前面根本没有路。
而地阶第一境,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步。
前面再没有了!
已经说不清是多少年了,安南郡一直都是这样,这就是安南郡的“顶”。
人阶?地阶?天阶?
对他们这样的世家中人来说,以至于对差不多整个安南郡修者来说,天阶,是不存在的,地阶,也只是看起来存在。
是的,他们都是地阶,实实在在。
但他们的这种地阶,就像一个长出来了却永远都长不大、不能真正长成的瓜蒌。
没成就之前是企盼,是最大的愿望和梦想。
成就了之后,却是和其他那些同样站到了这个境地的修者一起,相顾苦笑,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感受到对方心底和自己一样的苦涩。
也因此,只有人阶,对他们才算是“真实”。
而现在,那本是虚假的东西,以一种极荒诞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
像真的一样。
抓住!
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不惜一切代价!
这就是在场三位地阶共同的想法。
但具体怎么抓,却需要慎重、慎重、慎重的思量。
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话本的真假,也不需要多作讨论了。”常振河说着,接过话题,“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如何对待这个话本,以及话本背后的人。”
并不真是讨论。
略顿了顿之后,常振河抛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有几个想法,大家共同商量一下。”
“第一,当什么事都没有,当这个话本就是寻常的话本,什么事都不做。”
“不可!”常振河刚说完这个第一,就有一个老者出声说道,“这个话本绝对不能就这样扩散出去,会天下大乱的!”
会不会天下大乱不知道。
安南郡却绝对会大乱的!
想到话本中所讲述的那些内容,想到那些内容被郡守府及其它宗门和世家知悉,几个老者全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说不出来是惊惧还是什么。
总之就是头皮发麻。
全身上下都是毛骨悚然。
常振河神情漠漠,继续说着,“第二,在其它势力不知道之前,以强制手段,控制那个许同辉,从其口中撬出更多的东西。”
“不可!”
那个叫雨丰和的老者带着急切地说着,“万万不可!”
“那个许同辉被郡守徐大人安排在东正街,而其宅院的侧邻,就是药师堂所有,我们如果动手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惊动药师堂。”
“如果是在外面动手呢?不,不需要在外面动手!那个许同辉来过聚星楼,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还会来!”又一老者神情有点激动地说道。
“那个许同辉只要出了宅院,就有人盯着。”
雷鸣岳面无表情地说道,“盯他的人,有郡守府的,有紫华阁的,有药师堂的,有明山宗的,有朝山宗的,有澜水宗的,有八极宗的……还有,我们四海门也在盯。”
听着这话,这老者不自然地转了转头,兼扭了扭身子,好像被盯的人是他一样,然后嘿了一声,不说话了。
“第三,”常振河接着往下说道,“把这话本传抄一份给郡守府,卖徐亦山大人一个人情。”
“这依然不妥!”边东恒说道,“人情这种东西,有相应的分量才叫人情,没相应的分量,也没可能被人家挂在心上。就算郡守府那边可能从这话本得到再多,也未必能念我们的几分好。”
就如送出一千两黄金,人家随手抛出几个铜板当酬谢一样。
身份不对等,人家凭什么给你的酬谢会对等?给几个铜板,都算念你的情了。
他们四海门,和郡守府,身份对等么?
不对等!
严重不对等!
郡守府不算什么,算什么的是郡守府的这一任主人,那是在整个南州都能压台的存在,在他们安南郡,只能说是一手遮天,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人、任何势力可以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