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法制影响甚深的古代,一个家族远比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尤其是显赫的大家族,其支脉多的让人瞠目结舌,其成员遍及各个地方,各个行业。
他们都为主家供给养分,与其他家族之间的利益,感情牵扯就如蜘蛛网一样,无法理清。用盘根错节这个词来形容其势力之复杂再合适不过。
蔡商,顾让等‘太后党’官员的家族也许没有霍政等人的庞大,但绝对也小不到哪里去,斩草需除根,虽说,他们的党羽以及跟随者如今并没有大的动作,但放在外面总是一个隐患。
尤其是他们的武装力量,要知道,大渝的贵族是允许拥有私人武装的,名义上,每个家族的家将,部曲不能超过五百,但谁知道,他们暗地里还养了多少?
一个家族或许无伤大雅,好几个家族联合起来,那股力量是十分可怕的,再加上还有刘安这样势力强大的亲王,一旦他们里应外合,光靠禁军,刘邦实在是不放心,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等到军队换防,才开始全面夺权的主要原因。
三万禁军,再加上五万河西军,其他人若再想动刀子,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卫青的担心不无道理,刘邦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这次祭祖军演,他表面上将金陵城的禁军抽调一空,实际上,早就安排姜义,让五千军卒乔装分批进入金陵,随时待用。
五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这五千士卒就能拖延至大军返回。
说实话,刘邦很感谢太傅,要不是他如此痛快将兵符交于他,这事情又不知该发生多少变故。“有机会,一定要去蒙府拜访一下,好好感谢他。”
让卫青出去准备军演的事情,刘邦一个人躺在软椅上,仔细思索,还有什么地方遗漏的,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只要是人想出来的,就会有漏洞。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个纰漏都有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前世所熟知的历史中,在最后关头翻盘的事情实在是不稀罕。
只是想了许久,他也没有想到,王忠看主子发呆快半个时辰了,忙唤醒刘邦“陛下,该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了。”刘邦回过神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皇后呢?”
王忠道:“皇后娘娘派人来过,奴婢见您在想事情就没干打扰,这会,娘娘应该已经到太后那里了吧。”
刘邦点点头,从软椅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就出门往太后居住的地方走去。
皇帝居于正殿,皇后居于右偏殿,太后居于左偏殿,至于那些亲王们,就和那些年迈的老头在一个地方住。
当他来到偏殿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请过安了,碰巧遇见出门的赵王与淮南王,看到刘邦,两人脸色都有些异样,忙躬身施礼“见过陛下。”
“两位皇兄免礼!”刘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刘安与刘显行过礼,就急匆匆地回自己的住所,好像和刘邦多待一刻都会有性命之忧似的。
看着仓皇逃窜的两人,刘邦心中冷笑,“个把月前,一个个的都不老子放在眼里,现在知道敬畏了?”
对于这几个所谓的兄弟,他真的是没有一点感情,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那些散布谣言的人,不是这些亲王们所指使,但刘邦本能地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他们的影子。
其中以赵王刘安怀疑最大,其实不止是这件事,说起来,就连林嫣那个蠢女人砸他的头,刘安说不定也起了间接的作用。
给林嫣洗脑的秦天霜深受赵王的欣赏,他还经常去江南等地为赵王歌功颂德,十有**就是赵王的门客。
只可惜,这家伙溜的很快,魏鞅查了很多次,都苦寻无果,得出的结论是他已经逃离金陵。
这也就罢了,说起来,刘邦来到这里,成为皇帝,他居功甚伟,也算有一点用处。
可恨的是,林嫣这个臭婆娘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刘邦原谅了她,还不领情,至今不肯道歉,“简直是无可救药。”
新仇旧恨,一想起来,刘邦就牙痒痒。
走进房间,林嫣正和太后商量祭祖时献舞,颂歌的事情,刘邦进来,她欠身施礼“臣妾,见过陛下!”
刘邦点点头算是回礼,他撩起裙摆给太后行礼“孩儿给母后请安,刚才有事情需要处理,故而来得晚了些,还请母后见谅。”
太后面容憔悴,好像刚经历过一场大病,她伸手扶起刘邦“你是皇帝,忙些是应该的,如果政务繁忙的话,就去吧,不用管我。”
“这就下逐客令了?”虽然知道她可能不太愿意见自己,但没想到,她竟然说的如此直白。
刘邦抬起头看着往日的精气神已不再的太后,不由心生恻隐。毫无疑问,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可能赢,从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可见一斑。
以她的心思,肯定能明白,当时在琅琊亭,放走刘邦就意味着主动权易手,可她最后还是没忍心下手,是刘邦利用了她的母爱。
现在,刘邦联合‘宰相党’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