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二公子在狮子宴上被人杀了!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枚深水炸弹,在人群中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刘邦睁大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霍政又一后手。
其实不止他一个这么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众所周知,泾阳候曹禺乃是太后的表哥,是正派的皇亲国戚!曹家与太后具有天然的同盟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打击曹家就等于是打击太后。
这种事除了霍政有动机这么干,其他人没理由啊。
刚满四十岁的泾阳候闻此噩耗,大呼一声“我的儿啊!”他双目圆睁,胡须抖动,用手指着霍政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瘫倒在地,家仆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家主的气给捋顺了。
曹禺爬到案阶前声泪俱下,请太后为曹家做主,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霍政,后者面容平静,只是喉咙蠕动了几下,像是在叹息。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敢公然刺杀国亲,视朝廷法度如无物,简直无法无天!此事孤绝不姑息,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出凶手,将之正法,还苦主一个交代!”
太后杀气腾腾,她一挥衣袖命宫廷侍卫护送泾阳候回府,随后冷声道:“卫青何在?”
“臣在!”全身甲胄的卫青应声出列。
“孤命你即刻封锁城门,持孤令箭调淮北大营禁军士卒,将金陵周边二百里的大小城镇,都围起来,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过去,见有可疑人等,不用请示,先抓起来严加审问,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臣谨遵太后懿旨!”卫青领命,匆匆出宫去了。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蔡商,顾让二人也出列听旨,“这件案子,你们二人全权负责,可调动一切资源,朝廷各部均须配合,务必尽快查明此案究竟是何人所为!”
蔡顾二人也领命出去了。
做完这一切,太后冷眼扫视群臣,用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京城内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大事,今日这宫宴就散了吧。”
向太后请辞,刘邦坐上马车直奔养心殿,坐在养心殿的门口,仰望夜空,寒月高悬,星斗稀疏,凉爽的空气中隐约有桂花的香气传来,沁人心脾。
美酒香醇,桂香醉人,在明月下举杯小酌绝对是一种享受,刘邦平日里也是这么干的,只是今天晚上他却提不起一点兴致。
自己只随便发了一道无足轻重的圣旨就被霍政利用,生生逼迫太后同意自己亲政,本来千难万难的事,被他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这份四两拨千斤,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刘邦自认为拍马难及,对他运筹帷幄的智谋也是钦佩万分。
“只是,你为何要干掉曹家二公子呢?”刘邦看不懂,明明用政治手腕就可以达到目的,为什么非要采取这么极端的办法呢?难不成,他的目的不止于此?刘邦左思右想,最后得出的解释是——霍政疯了。
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弄死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弄死曹家二公子,曹家不跟你拼命才是怪事,这个时候,何必要给自己树一强敌呢?
再说,这完全是和太后彻底撕破了脸皮!
要知道,太后也是曹家人,双方的矛盾虽说早已势同水火,但以前只在暗地里较劲,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最不济被罢官,赶出朝堂就是了,没有性命之忧,可如今出了人命,那就真的不死不休啊。
无论怎么看,霍政这步棋下错了,何止是错,根本就是一招臭棋!
“不对!”刘邦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一个能让太后那样绝顶聪明的人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老狐狸,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而且,就算霍政想动曹家,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动手,待刘邦亲政,他便是立了大功,从龙之臣啊,再加上他三朝元老,位及宰相,辅政大臣的身份与声誉,朝中谁人敢逆其锋芒?
要收拾曹家,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是我先入为主了啊”刘邦暗叹,转念一想“既然不是霍政干的,又会是谁呢?谁又和曹家或者说曹家二公子有如此深仇大恨,非得杀掉他不可?”
“曹家二公子...曹家...”刘邦心里猛然间生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到过。
记忆如录像带回放,只几秒钟的工夫他就想到了,“不会吧。”刘邦不由叫苦,是魏鞅!师骆曾说过,太后打算建立皇城司,负责人就是泾阳候。
曹禺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听雨楼的蛛丝马迹,于是让曹杰,对就是曹杰去听雨楼试探。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就都说的通了,听雨楼对锦衣卫的建立至关重要,绝对不允许有失,而解决这个麻烦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曹杰消失。曹杰一死,曹家必然会急着为曹杰报仇,无暇顾及听雨楼,他们便可乘势扩张。
尤其是这个微妙的时期,更是有利用他们动手,刘邦相信,魏鞅一定会造成“曹杰的死是太后与宰相两个利益集团之间斗争的牺牲品”这样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