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扬听完之后,久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师父说起,当时时隔两年之后回到你原先住的那个村庄,却见不到你们,后来又百般打听也没听到吴师兄的消息,便起了一卦,发现你们还尚在人间。只是茫茫大海却无处可寻,后来打听数月之后,得知吴师兄可能去了延安,也以为你们尚在一起,这才无奈作罢。”
吴正生听说师祖老人家当时还特意寻了他们数个月,不禁想起了师祖摸他脑袋时的慈祥样子,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
“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骨肉分离也是常有之事,一晃数年这么过去了,师父和吴师兄都过世了!”楚飞扬见之忍不住感慨道。
“不知师祖老人家如今安身何处?”吴正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我老家春河县一坐无名小山上。等明年清明你若有空,我带你去拜祭他老人家。”楚飞扬回道。
海州与溪州相邻,到春河县数百里,也就是五六个小时车程。
吴正生听说师祖老人家这些年原来也是住在海东省,不禁又为自己与师祖失之交臂而嘘嘘惋惜不已。
其实当年之事,楚飞扬也知之甚深,师父并非不想找他们父子,只是后来发生一些变故,因为大师兄石布衣惨死,导致师父对吴师兄加入的组织,心中产生了一些成见和不满,从而也牵连到吴师兄。
当年兵荒马乱年代,也是军阀混战之时,大师兄名为石泽生,号石布衣,和吴景中不同,所学乃是卜算堪舆之术,行走江湖,半仙之名颇显,经常是很多大户人家或政府要员的座上宾,惟求一卦,或帮其勘探风水宝地,但也由此惹下了祸端。西北有个姓柴的小军阀,颇具野心,实则志大才疏之辈,却起了坐天下的心思。
在石布衣经过其辖地时,这个柴姓军阀便把石布衣连请带要挟请入了府中,妄求石布衣帮助其寻找真龙之穴,给他改天逆命,此等逆天之事乃是巫门禁忌,石布衣当然不答应了,对方便以家人幼子相威胁,最后双方起了冲突。石布衣用巫术杀了许多人,巫门术法虽是玄妙,但对方有人质在手,不免畏首畏脚,而且以石布衣那时的本领终究敌不过子弹,一家五口最终全部被残害。禹昊听说之后,顿时悲愤欲绝,一时杀性大起,柴家三十余口全部被灭杀,连带参与策划执行的数名将领,也被性情暴虐的禹昊一口气全杀了。
不巧的是这柴姓军阀和组织有些牵连,甚至在表面也公开投靠了组织,在常人看来是名副其实的抗日英雄,禹昊自然遭到了部队的围攻追捕,尽管最终全身而退,毫发未损,也查明石布衣之死和组织无关,可是心中也由此有了芥蒂。因此,对于吴景中参加组织虽然没有反对,但心中有了隔阂,从此也不再联系了。反正仅是记名的外门弟子而已!
直至收楚飞扬为徒之后,师父心境大变,有些事也想通了,但心思也随之淡了下来。
其实在楚飞扬看来,吴师兄确实比较冤枉,大师兄之所以惨死,和他完全扯不上一点关系,当时他虽身处组织之后,又没有参与,连情况都一点不知晓,顶多是一个闲职的军医而已!
当然了,这些师门旧事也没有必要和吴正生谈起了。
对于吴景中因为设立祝由科蒙受冤屈一事,楚飞扬除了遗憾之余,也颇为感慨,这位师兄性情太过耿直了,大势不可违,难道不知道吗?即便是思想解放的现今,祝由科也不是被视为糟粕吗?又有几个人知道?更何况那个年代,到处打击封建迷信,怎能逆天下大势而为呢!
一提起巫,很多人都会率先想到农村里跳大神,装神弄鬼的巫婆等封建迷信的人和事,却不知中国的很多东西都是源于巫。只是巫门的历史太过久远,又衰败已久,渐渐的也就没人去理会和深究这些曾经属于巫的辉煌。
在上古时代,巫和医是不分的,医师就是巫师,故有“医源于巫”之说。巫乃通神通人之法术,大可以布兵摆阵,呼风唤雨,排山倒海,小可以趋吉避凶,驱魔镇鬼,解除病痛。而医乃是通人之术,讲得是给人治病的技术,研究的是人体的生理结构,病理变化和药物知识,使用规律等等。可以说,医是巫的一个分支,其他如周易预测,阴阳八卦还有堪舆风水等也算是巫的分支。
祝由科乃是一种以符咒治病的医科,其中也有辅以中草药的。只可惜如今民间那些流传的,却都是封建迷信,骗人之举,久而久之祝由科在人们眼中便成了封建迷信,歪门邪道。
两人坐在客厅里又各自说了一些禹昊和吴柏奇的生平往事,说到吴柏奇过世得早,什么都没留下时,吴正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叔,师祖他老人家乃不世出的奇人,一身巫门术法神鬼莫测。当年我父亲不过只学了点皮毛,就屡次在惨遭大军围困生死之时得以脱险,一身医术更是了得。可惜当年我年少不懂事,入门时间也短,在医术方面却只学了十分之一二,巫门术法方面更是连皮毛都没摸到,只会点吐纳养生术,饶是如此,却也让我终生受用无穷,不仅在医术上面颇有建树,得了些虚名,身体也一直没得过什么疾病。每每想起这些,我就感到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