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香玉笑盈盈地说完,洛宝田直觉心里发毛,这丫头,怎地这么狠辣,她突然有些怕。
很快便又释然了,怪不得谭猎户能相中她,真是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谭墨有多狠他是知道的,个把豺狼不是他的对手。
对人也是如此,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况且还曾在山里救过他家小子,这恩情不得不报啊。
心里的天平再度倾到香玉这边,他微微拱手道:“香玉啊,这话过了,咱跟村老们可没这个心思。这事就别捅到县太爷那边了,县太爷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
香玉蹙眉,微微摇头,“里正大叔,这话可不是这么说。赖头青可咱洛香村的人?”
“是啊,咋不是呢。他们家可是咱村里的老住户了。”洛宝田猜不出香玉的用意,实话实说道。
香玉又道:“那就不能这么放过他。眼下在我这里闹上一闹还有命在,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自然不会把他打死。可若是去了别处,以他们这些人的痞性迟早会冲撞了贵人,到时可不是丢命这么简单了。连累咱们村是肯定的,至于诛几族那要看冲撞的是啥贵人了。
里正大叔啊,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咱五里镇就是这样。近的就有在京城站住脚的卢家,远的还有李家。哦,就是李玉凝的本家,何况还有秦氏酒楼的后台,还有小齐大夫的济仁堂。不是我说,这几户人家的后台可都在京城,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贵人了。”
她扯来扯去,又扯到大人物身上。好像现在不惩罚赖头青,洛香村以后就没救了,他洛宝田和众村老们就等着砍头诛族吧。
洛香村里不是没能人,可像香玉这么会扯的不多,何况在场诸人最远也就是去过五里镇,属于头发长见识短的那种。
洛宝田额头流汗了,这些话进了在场的妇人耳中,也是都吓了一跳,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哎呀,这可不得了,赖头青可不能连累咱们村。我祖爷可是村里的老寿星!”
“就是,就是!咱洛香村多好的一个村子,在十里八村也是数得着的。可不能被一粒老鼠屎坏了呀。”
“谁说不是呢!里正叔啊,你可得为咱们村着想!”
……
众村妇你一句我一句地将洛宝田淹没,他都忘记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了。
何止是他,就这些原本来看沉塘热闹的人们,也都忘记来这里到底是看啥的了。
香玉微微笑着,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这时她很想挥挥拳头大喊一声,“耶!成功!”
李玉凝和洛蔓儿看着香玉也是两眼放光,二人趁洛宝田被一众村妇拉住七嘴八舌地说话时,扯了扯香玉的衣袖,问道:“香玉,这是咋回事呀?刚才她们还想看你被沉塘呢,这会儿咋这样了?”
香玉小声道:“这就是小恩小惠的作用。人情就是这样来的!”
“嗯嗯。香玉真厉害!”洛蔓儿开心地说,以前都是她拉着香玉,让她多说话啥,现在她觉得跟香玉拉开了好大的距离,得向她学了。
李玉凝却是皱着眉头微微点头,“原来小恩小惠还能这么用。不错,不错!”
香玉笑道:“是啊,大多数人还是善良的。”
洛宝田被这些村妇吵得脑仁疼,摆手道:“够了,够了!咱都清楚了,清楚了!”
他头疼归头疼,可还没忘记香玉说的话,再次为难地看着,“香玉啊,你看,要不先把赖头青他们放下来?这要是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香玉看了眼外面还没醒来的几人,问:“张虎大哥,他们啥时候醒来啊。”
“快了。”张虎抱着胳膊,冷酷地说。
洛宝田这才看到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心中再次咯噔一下,为赖头青几人默哀,赖头青啊,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香玉道:“里正大叔,没事,又不是吊着脖子,死不了。最多吃点苦头吧,要不咋能长记性?”
“唉,这……。”洛宝田一时哑了口,这都哪跟哪呀这!
他一时无话,但身为一村里正却不能就这么干站着,看到香福林一家,又道:“要不,让福林他们回去吧,还带着俩孩子呢,多不容易。他们也是被赖头青骗了。”
香福林忙道:“是啊,是啊,咱们是被赖头青给骗了呀。这才来给香玉撑腰,可没想到变成这样。唉,都是我这臭脾气不好,习惯了。香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小李也一改刚才的强硬,低声下气道:“是啊,香玉,你就别计较了。好歹也在咱家住了三年呢,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香玉立即耷拉下脸来,还以为他们长记性了,原来啥也没变。
正在这时,香林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香玉,我二哥他们也是被骗了,放他们走吧。”
香玉看了眼这突然跑进来的香林书,两个月没见,这人似乎又长高了些,但也瘦了。身着青色长衫,不断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汗,脸上的稚嫩少许多,此时看上去有些大人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