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县长带领军队趾高气扬的,向众士兵道:“这老林子里的黄巾贼意图谋反,居心叵测,你们若是逮着了,见一个杀一个。一只右耳换两贯钱。”
这是古代两千年的军功制,士兵在战场奋勇杀敌,杀死一个敌人,整具尸体拖回营中以证军功未免太笨重,于是杀敌后只须割下右耳,便能领赏,只能是右耳,若以左耳充数,则会被当成冒认军功,是要挨罚的。
众多士兵不禁欢呼起来,打那么一点“乌合之众”,这边上万人,胜利就是一边倒的。陈县尉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儿号称上万精兵,其实不过七千而已,剩余三千个兵员的费用、粮饷都被他跟马县长分掉了,毕竟大安县的“黄患”早已平定,养一万兵就是浪费钱,还不如剩些。而且大部分士兵都是雇佣来的普通百姓,一些庄稼汉看起来高大威猛,却连鸡都没杀过。
进入大青山时,马县长下令,将附近的猎户、百姓都统统赶跑,不允许靠近,美名其曰“坚壁清野”,实则此次要一鼓作气的剿灭黄巾余孽,占领金矿,自然不允许外泄,县里的百姓还真以为又要剿匪,个个关门闭户。
马县长殊不知自己关上了自己唯一的一条活路。
进入林子里,马匹不得近,众人只好步行,不料这时嗖嗖的四面八方都有箭羽射来,马县长如临大敌,指挥士兵也射箭回去。
不料四下里又恢复平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陈县尉道:“大人,这都是小股兵力,意图骚扰而已,不碍事的。”
马县长怒道:“这些匪徒,须都杀光了,一个也不留……”一句话还未完,空中无数乱石从天而降,居然动用了投石机。
石头砸得人仰马翻,军队登时乱作一团,互相踩踏,那些石块有的砸在树上,居然哗啦一声,那树应声而倒,直压下来,如诺米骨牌一样,四下里无数的大树、树杈直压下来,将去路、来路都拦断了。
原来这里的树都用锯子锯得摇摇欲坠,外边贴上树皮,压根瞧不出来,给石头一砸,脆弱的部位直接崩断。
陈县尉暗道不妙,这儿给敌军占尽利势,自己大军人数虽巨,却困在狭小的山路,根本释放不出威力,总算他有点儿军事能力,忙道:“大人,此地不宜大军横冲直撞,不如我引一支军,往东路进攻。”
说着拍马便走,带着一部分兵力逃出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出师未捷,刚一来伤亡便不下五百,这可丢人了。士气低落,行军中士兵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忽然有人从自己身后放冷箭。
赤血卫严格按照十六字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打得不亦乐乎,几轮冷箭齐射,引走一部分兵力,带到有利的山地中一举包围,那些士兵吓得缴械投降。反正是雇佣来的,领个工资而已,犯不着填一条命进去。
有的投降,有的投诚,有的心甘情愿当了俘虏。赤血卫一一将其缚住,尽数押回寨中。
激战数日,赤血卫就如同幽灵般神出鬼没,从不跟他们短刀相交,陈县尉脸都灰白了。这几天之中,每到夜里歇息,就有一伍或一队的赤血卫突袭,人数稀少,打完就跑,却折腾的众人都睡不着。几天睡不饱,个个有气无力,走路都指打哈欠。第二天一清点,士兵散去大半,有的被杀,有的因害怕当了逃兵。
陈县尉几乎要气疯了,这些赤血卫简直太狡猾,进攻相当具有灵活性、主动性,部队化整为零,几乎看不见大部队,最多的一次是追击了四五里,终于杀掉二十八人,但也因此中了伏击战,伤亡是对方十几倍。
大青山中,一次又一次的探子回来报告,说敌军已分成十余股在扫荡,另有两路兵力强大的自东、西挺进,很快就要打到腹地。
秦骁看着地图,不禁惆怅起来,游击战是很难单独取得胜利的,是以配合正规战才能得到效果,自己几百号人拆成几个一队的打游击,根本不具备强大的突击能力,敌军长驱直入,骚扰、放几下冷枪还行,硬是举兵阻挡的话,反而会被一举歼灭。
“该怎么打?”姜勇、赵斌二人打仗勇敢,身上鲜血淋漓,但仍是精力充沛,在大人的指挥下,赤血卫可谓是势如破竹,打得那些吃皇粮的士兵节节败退,五天之中战果丰硕,大小战斗480余次,歼敌上千、俘虏2242、投诚者156,彻底粉碎了敌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退兵,这儿不能守。”秦骁一拍桌子,忧愁之色展露在脸上,说道:“命令全部将士,带上几天干粮,退入山里,这儿剩下吃的、喝的东西必须全部销毁,不能让敌军得到粮食上的补充。”
姜勇大惊失色:“这怎么能行?大人,这些吃皇粮的家伙不过是负偶抵抗,咱们加把劲就能打光他们了。”
“不行,不可否认这些天的战果丰硕,敌人已伤亡、投降已达到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但仍未动摇其根本,我军兵微将寡,怎能抵挡得住大部大部的兵力?”秦骁不由自主地想到二十世纪中国的伟大领袖的一句战略名言,沉声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我们一个根据地的退却换来胜利,这可是值得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