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小四抬到房间里,只见那小四已然昏迷不醒,全身的衣服已被血和汗水浸透,他脸色惨白,气如游丝。张书恒乱了分寸,不住在地上来回走动。
他想过很多可能救得小四的计划,但是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他,是一个未能知道生死的他。
房间的气氛紧张起来,张书恒面沉如水,众人也不敢说话。这时,孟宁儿被二虎截了回来。在路上已然听到二虎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但是一见到小四,却没有想到他伤得如此严重。
张书恒表情冷峻,平时孟宁儿见张书恒都是嬉皮笑脸地调戏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就感觉事态严重。当下不敢大意,小心检查着小四的身体。
张书恒站在旁边,一声不响,他生怕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妨碍孟宁儿的判断。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孟宁儿的俏脸上也现也点点汗珠,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起身从药箱里拿了一支注射剂,熟练地开启后,注射到小四的肌肉里。
张书恒这才上前问道:“孟医生,怎么样?”
看着他关切的表情,孟宁儿不由愣了愣,一改以往冰冷的语气,轻声说道:“他的状态很不好,右腿已然病变,需要截肢!”
截肢!张书恒脸色惨白,脑子里边“嗡”一下,全身无力地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二虎忙上前道:“恒哥,你要挺住!”
张书恒目光呆滞地看了看二虎,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二虎不断地张合嘴巴。二虎看着,脸色也变了,众兄弟见状,也赶忙过来不住摇晃着张书恒。
张书恒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仿佛都扭曲起来,印入自己的眼睛里,全都成了光怪陆离的黑白影像。胸中的躁动之气怂恿着他发疯一般跳了起来,一拳把面前的玻璃茶几打了下粉碎,鲜血从右手上汩汩流出,他都浑然不觉。
”恒哥!“
”恒哥,你醒醒!“
张书恒的耳朵里能听到了,他听到了兄弟们的呼声,眼前的景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再看到小四,依旧在那里躺着,张书恒再控制不住,不顾流着血的右手掩面嚎啕大哭!
这一哭如洪水奔流,一发不可收拾,在场众人无不动容。那孟宁儿的眼神里,也闪过一道温柔的光芒。她看了看张书恒手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忙过去为他包扎,却被他一把推开。
截肢,这两个字如一把皮鞭,一次一次抽打在张书恒的心头上。截肢,截肢,那么小四,岂不成了一个废人!
二虎走过来,低声道:“恒哥,截吧,起码能保一条性命。”
张书恒真的接受不了,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二虎见状,忙向左右叫道:“兄弟们,赶紧把四哥送到医院,快点。孟医生,您也坐车一起走。”
当下众人七手八脚将小四抬到车里,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手术室外,张书恒和二虎坐在那里等待,周围很静。二虎递过来一只烟,张书恒点燃,猛地吸了两口,心里的闷气稍有缓解。
“进去多长时间了?”
二虎听张书恒问,把怀表拿出来看了看,说道:“两个小时了。其他兄弟我都打发走了,医院不让留那么多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宁儿已然在他们身后,二虎抢先看到,立马走上去,问道:“孟……孟医生,我兄弟怎么样?”
孟宁儿看了看张书恒,回头对二虎说道:“手术做完了,但是病人还没有醒。”
一听这话,张书恒腾地从座位上起来,叫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孟宁儿俏脸微微一红,可能是想到早些时候发生的事,心头一跳,开口说道:“这个不清楚,建议先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张书恒木讷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二虎道了谢,走过来道:“恒哥,你不要太伤心了。”
张书恒喃喃地说道:“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当初小四跟我拉车,虽然受尽欺凌,但是起码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突然放声痛哭,“都怪我啊,我他妈的真不是东西,是我害了他,二虎,是我害了他……”
二虎紧紧抱着张书恒,任张书恒在自己身上拳打脚踢,直到那坚强的身体终于无力地瘫倒在自己怀里。二虎眼含着热泪,颤声说道:“恒哥你不要这样,咱们谁都不想小四会这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你走吧!”
二虎没有听清,问道:“恒哥,你说什么?”
“你走吧!”张书恒突然大声道。
二虎被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没有离开。
“走!”张书恒冲着二虎歇斯底里的大叫,二虎无助地向孟宁儿看了一眼,孟宁儿向二虎点了点头,二虎会意,一步三回走地走了。
张书恒蹲在角落里,全身颤抖着,他想到自己和小四拉车的情景,当时两个比谁跑得更快。他虽比小四强壮,却怎么也跑不过小四。又想到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学抽烟,一起在大码头扛货,心头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