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带着雨腥味的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紧接着,天空闪动了一下,如同一把刀,劈开无尽的夜幕,照亮一栋别墅的玻璃窗,映出一张肥硕的脸。
冯王爷站在窗子后面,房间里音乐声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他依旧是那种一脸慈善的微笑,眼睛里闪着精光,注视着窗外越发猛烈的雨。
今夜,必定是血雨腥风。
他越发地笑起来,他似乎能听到来自雨夜街头的喊杀声!
张书恒没有体力了,他几乎已经拿不动手里的那把刀。
雨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他的身上,却无法洗掉沾满他全身的鲜血。
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在一处,从他的头上身上随着雨水流了下去,而后从已然卷刃的砍刀上滴到地上。
在他的身侧,二虎已然站立着,但是双臂低垂,虽然盯着敌人的眼睛里那凶光未减,但是看得出来,那强壮的身躯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他二人身边站立的,还有四五个兄弟,其他人已然被砍翻在地上。敌人就在眼前,但是张书恒无法提起一丝力气冲过去。
喊杀声又起,敌人纷纷举着刀冲了过来,张书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二虎低声道:“带兄弟们走!”
“恒哥!”
“带兄弟们走!”张书恒咬着牙低喝,“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敌人已然冲到前眼,那强劲有力的脚步踩动积在地上的雨水,纷纷飞溅起来。二虎不能有丝毫犹豫,张书恒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叫一声:“跳河!走!”
说完举身向前冲了上去,他感觉最后一丝力量终于被剥离出躯体,眼睛里的夜雨、敌人、鲜血和刀,一瞬间全都不见了。耳边的叫喊声也越来越远,他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终于一个趔趄扑倒在雨水里,昏死过去。
二虎见状,身形顿了顿,而后看了看身边已然精疲力竭的兄弟们,咬咬牙大叫道:“走!”
说罢快奔两步,抢先跳入涌动的河水中。其他人也没有犹豫,直接随二虎跳了下去。
对方的人也不再追赶,只是将张书恒团团围在中间。一辆车开了过来,车门一开,下来三个人,快步来到张书恒身边,抬起他丢到车里,而后疾驶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书恒从昏迷中醒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紧紧捆住,睁开双眼,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却是被套在了麻袋里边。
周围似乎很安静,他可以听到自己厚重的呼吸声,鼻腔里传来刺鼻的腐败气息。此时的他反而全身放松了下来,他动了一下,而后感觉全身如千万根钢针扎了一般疼痛,仿佛身上的筋骨尽数被揉碎了一般。
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了耳朵:“老大,他醒了。”
之后,就是一阵脚步而由远及近,在他耳边停住。
眼前一亮,身上的麻袋被抽开,这时他方才看清楚周围的情景。此时的自己被捆在一根很大的柱子上,放眼四周,尽是一摞摞货箱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码得高高的麻袋。耳朵的海浪声传来,说明自己应该是身处于海边码头的仓库里。
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和着海风敲打在屋顶之上,辟叭作响,从屋顶的一头角落里,雨水滴下来,一声一声击打在地上。
在他身前,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在仓库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张方桌,两个人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不住向这边张望。
“操!你小子还真是厉害,想收拾你还真是大费周折。”坐在桌边的一个人喝了口酒,大声说道。
张书恒扭动了一下身体,说道:“哼,少说废话,落到你们手里,想怎么样,就放手来吧。”
听了这话,众人哈哈大笑,那人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抓起张书恒的头发,叫道:“小子,现在跟我嘴硬,是没有用的。一会儿老板到了,有你好受的。他妈的,你也真是有种,王爷的东西也敢动,还杀了我们老鹰大哥。”
张书恒猛地一挣扎,那人回手就给了张书恒一个耳光,骂道:“狗杂种,到了这里还他妈的不老实!”
说完起身回转,坐下继续喝酒。
张书恒仔细观察周围的情景,此地远离闹市,再加上对方将自己捆得如果一个大粽子一般,动一动身体也难,想逃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看对方的意思,好像现下还不会对自己下杀手,想到这儿,当下放心下来。又想到二虎等人,当时自己眼看着他们几个人逃入河中,不知道有没有逃走。
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幕,心头余悸犹存。不得不承认,在之前没有经历过江湖风浪的张书恒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他以为就可以那么简单地拿下京华,救起小四,却没有想到冯王爷在天津卫这么些年,多少风浪都闯了过来,可不单单是凭着运气就可以的。
之前抢得赌场那是张书恒运气好,再加上王爷大意,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蹿上来的新人就能闹出大动静。而且一个小小的地下赌场,在冯王爷眼里还算不得什么,死咬不放,无非是说起来在一个晚辈手里吃了亏,面子上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