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成了冤大头的云向鸢翻了他一眼,略迟疑道:“过夜?”
侯霖一怔,两人同时以玩味眼光看向对方,又几乎同时道:“我听你的!”
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这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嘛,可不知为何两人心照不宣的都回避起这个话题,难不成真坦诚相见做同在温软大床上征伐的连襟兄弟?
云向鸢的脸皮比起西陲的戍堡也就薄上那么一寸,两眼茫然的盯着侯霖,最终还是侯霖败下阵来,小声道:“听听小曲就行了”
不一会,将两块金锭如实上交只留下一袋碎银的年轻侍婢去而复返,俏丽面容微垂,娇柔柔道:“青黛姑娘在侍茶等候。”
云向鸢抬起脚踹到侯霖屁股道:“去吧去吧,温柔乡英雄冢,自己悠着点。”
侯霖尴尬一笑,双颊生红,跟在侍婢身后上了清香楼顶层。
云向鸢又掏出一块马蹄银道:“给我找两个擅琴的清倌,再来上些好酒。”
侍婢躬身接过,云向鸢自言自语道:“老子想抽金家那帮王八蛋很久了,今天如愿以偿又揍了一个,喝些酒不过份吧”
侯霖跟着侍婢踩踏柔软毛毯一路上楼,等到了顶楼先入眼帘的便是十二扇折屏,浓郁的江南婉约气息,折屏上曲折描画秦淮河十里彩灯的繁荣景象,若说这城南莺街是平沙城的忘忧地,那秦淮河就可臣得上天下风流男儿的销骨窟了。
楼梯口正对的便是青黛闺房,比起一般房子要大了不少,不然也不符合清香楼头牌的身份。清香楼有自己的规矩,既然把客人领到了,侍婢便止步屏风前,对侯霖施礼后退下。
顶层无人,侯霖挎剑绕过屏风,走进房屋,正对着一张红木花纹桌,容颜不输平沙城三大凰女的青黛倚靠桌旁,素手提壶,抬头美眸流转,声音不作而媚道:“将军还记得我?”
侯霖轻咳一声,有点不自然,一时竟是跟云向鸢黄楚邙闲暇时打趣嘲笑的雏头一样,不敢与之对视,打量起屋内装饰。
最后注目在那张被青罗绫缎遮掩半朦胧的大床上,这下连耳根都通红了。
青黛心里觉得好笑,一个提剑领兵的将军还会羞于女子闺房?她自然不会点破,给侯霖倒上一杯碧螺春,沏茶手法别具一格,一点二摇三落,秀气铜壶的壶嘴便长注一股清洌水流。
“将军请坐,贱身茗茶功夫比不得楼中别的姐妹,还望见谅。”
侯霖暗想这半年逛遍了大半个凉州,风里来雨里去,有口热饭吃都是老天开眼,能这么悠哉的喝口茶就是天大福气了,连忙致笑道:“姑娘说笑了,侯霖贫寒出身,对茶道此类浸淫不深,何况姑娘这沏茶手法行云流水,我这个外行都瞧得出是行家。”
青黛轻泯红唇,媚意天成,心里默念一遍侯霖。
恰好看见的侯霖一怔,连忙端起玲珑瓷杯来掩饰尴尬,心中还不忘埋怨自己几句真是怂到家了。
青黛朱唇轻张,怕触其侯霖逆鳞,小心翼翼问道:“将军不怪我吧?”
侯霖把一杯烫喉浓茶一饮而尽,看着长衫拖地陪坐身前的美人摇头笑道:“有什么怪的?要杀我的是金泰衍,又不是你。”
侯霖顺着话头往下说,可那些恭维赞美的话到了嘴边不论如何是出不了口,想必这位艳冠平沙的女子也听腻了这些老套说辞,鬼使神差下竖起个大拇指结结巴巴道:“姑娘舞、跳的真好。”
青黛起身,一直不敢与之对视的侯霖这才发现他额头正中那菱形点缀的朱砂红印。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这般出众的女子沦落红尘气最重的勾栏牌坊里,又怎不是红颜薄命,命运坎坷?
“此舞只为当日之事给将军赔罪。”
青黛踮起脚尖,在花纹铺盖的松软毛毯上一敛云水锦袖,侯霖如痴如醉,深陷难以自拔。
无声胜有声,一袖遮山河。
北原。
莫尔格勒草原一夜间少了大半毡帐,一封封从燕云府和重岭府递来的紧急军报送进马昊明的营帐。
亲自格杀了席尔瓦部落单于的雪海山端坐帐中,旁边的何如午脸上又添了一道鲜红刀疤,给他俊秀面庞凭空增添了一股煞气。
燕阳军所有掌兵校尉齐聚帐中,马朔北马瑾两兄弟侍立在马昊明身后,手摁剑柄,肃穆凝神。
“匈奴这是要想分兵而治。”
马昊明放下几份信函,雪海山皱眉问道:“那依大将军之见?”
马昊明这才露出几日来第一个笑脸,可还掩饰不住他的疲惫神情道:“从来都是咱燕阳将士把匈奴游骑拴在后面当狗溜,再者说匈奴兵力占有绝对优势,整整七十万上马便战的男子,七倍于我燕阳,要是只在莫尔格勒草原上展开阵型对垒,要拦住不难,但分兵”
何如午沉声道:“匈奴是绝对干的出后面有我燕阳军追赶也要攀攻九塞城墙的事情!”
马昊明揉了揉双鬓间的太阳穴道:“是啊,这帮狼崽子是知道必死也要咬下你一口肉来的畜生,可匈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