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驱赶包围过去。
“快走!”战场上一片惊天动地的嚎叫,兵败如山倒,血流飘橹或许就是眼前的样子。索浑等人见惯了明军的兵败如山倒,大清精兵在野外却是第一次。此情此景,唯有个个脑海空白。
还是索浑提醒一句,他顾不得多想,策马就走,否则慢了一步,右翼正面那边明军包围过来就完了。
阿桑翰、拜萨穆也再顾不得麾下的死活,个个策动马匹,紧随在索浑的身后逃走。
猛然几声凄厉的呼啸从各人头顶上空掠过,带着火焰,带着硝烟,带着飞行的轨迹,如同绚烂的流星坠毁在前方不远的雪地上,五六枚飞雷,前前后后插在雪地上不响不动。
神火飞鸦?索浑等人一惊,他们现在如惊弓之鸟,任何明军的举动都让他们提心吊胆,为安全起见,各人都是策马远远绕开这些不声不响的神火飞鸦们。
猛烈的爆炸!
马匹惊嘶,阿桑翰与拜萨穆的盔甲上,胯下的马匹上,都爆出一团团的血雾。
气浪铁片腾腾而来,索浑喷着血向后翻滚出去,他重重摔在地上,想要挣扎爬起,左手一探,却是探了个空。就见上面空荡荡的,只余一个断臂,连着几丝的血肉,鲜血若喷泉似的狂涌。
索浑惨叫着,看自己战马就滚在不远处,腹部上密密的孔洞,他不敢停留,一瘸一拐的拼命逃跑。
后面轰隆的脚步声,不知多少人追来,索浑知道逃不了,心一横,抽出自己雁翅刀,就转过身来爆喝:“大清国牛录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身影闪动,一个耀眼的红斗篷映满了他的眼帘,随之还有锐利闪耀的金属寒光。
“噗哧!”锐器刺透身体的渗人声音,一杆长矛刺透索浑的身体,他踉跄摔倒在地,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沬。
身影闪动,又几个红斗篷上来,手中长矛对他狠刺,索浑声嘶力竭的嚎叫,在飞洒的血雨中,慢慢身体扭曲不动。
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初九日,八旗满洲正蓝旗牛录章京索浑被新安军斩杀当场。
索浑,满洲正蓝旗人,屡有功,曾败李自成,又攻姜瓖,以功积升巴牙喇纛章京,兼吏部侍郎,授本旗固山额真。
但在这里,他被群矛刺成蜂窝,默无声息的死在沭河边的雪地上。
……
陈泰痛苦的闭上眼睛,排兵布阵的时候,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吧?
大清兵如此惨败,一个甲喇的精兵打得空荡荡,是谁也无法想象得到的。
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南下,但世上又哪有后悔药呢?
山下的余丁包衣炸锅似的抢夺马匹,各自慌忙逃命,一些不多的甲兵未披甲兵逃回来,也加入抢夺的行列,然后他们骑上战马,落荒而逃,对他这个甲喇理也不理。
一些逃跑回来的蒙古骑兵也自顾自的跑了,事先他安排蒙古正白旗骑兵一百,他满洲镶黄旗马甲五十牵制明军右翼,看样子没剩几骑了。
铁蹄轰隆,大量的明军骑兵朝这边赶来,还有一些精骑三三两两追击余者的幸存者。
“主子,快走!”戈什哈护卫焦急的呼喊,唯一剩下的牛录章京也是焦急的劝说。
陈泰一叹,默默脱去盔甲,吩咐戈什哈多牵几匹战马,就从山岭西侧奔了下去,他知道前方有军寨,为免可能出现的截兵,他就不走通京大道,而走小道逃跑。
他奔下山岭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去,最后看到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满洲镶黄旗的兵马被合围在湖水的侧边,三面密密长矛盾阵,盾阵边上,是连绵爆开的火光与硝烟,那火焰是如此的璀璨,烟雾是如此的白皙,就象一朵盛开怒放的天女花。
“万胜!万胜!万胜!”
战场狼藉,层层叠叠的清军尸体,一直蔓延到结了冰的湖面上,寒风瑟瑟,吹拂不开刺鼻的硝烟味、难闻的血腥味。鲜血若溪流,踏上去滑湿湿的,满地残破的旗号盔甲,残肢碎肉。未死者还在痛苦的哼吟,临死前的马匹在垂死的挣扎。
好一个残酷的血色战场。
就在这个战场上,新安军将士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呼喊着胜利的声音。
是的,他们胜利了,他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侵略者,获得了新生。
他们个个叫喊着,跳跃着,连被救护兵抬着,担架上的伤员们,也是露出喜悦的笑容。
他们胜了,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欢呼声中,杨河策马过来,身旁的中军官张出恭激动得全身发抖,他颤声道:“相公,我们打赢了!”
杨河满足的叹息:“是的,我们打赢了,我们在野地中战胜了丑虏!”
他高举双臂,叫喊道:“我们赢了!”
浪潮似的欢呼,激情的军歌响起。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杨河高声和唱:“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