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裹下,盖过耳朵,在肩膀前方打结,类头巾与肩巾合一,往常在南方多见,近几十年陆续传到北方。
此时他被冻得够呛,鼻子通红,手脚发木变僵,似乎感觉不到上下手脚的存在,唯有大口灌酒,才会身体温暖些。整个四周巾的头上,更是被厚厚的积雪包裹,连眼睫毛都是白色的。
他用力跺脚,话都说不利索,他的话也引起众家丁共鸣,一年轻人道:“是啊丘爷,为何要披甲呢?这出哨不该轻便灵活么?”
丘呜泰看向这年轻人,看他清水鼻涕都冻出来,白花花大片。脸上虽然抺了油脂,仍被寒风拉开几道口子。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一双手更是青紫红肿,此时就是拼命搓手呵气。
他说道:“冯哥儿,鞑子不比寻常匪贼,他们都有重甲,箭矢也犀利,若出哨不披甲,遇上他们,恐怕……”
他看着众人,看各人冻坏样子,内心有些忧虑,久在边镇,他当然知道鞑子的彪悍凶残,此行出哨,一行人恐怕凶多吉少。
然高军门器重,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关系到沂州乡梓父老安危,自己这条命也是捡来的,就生死由天吧。
年轻人冯遇圣似懂非懂,他马户出身,因骑术精湛,又擅箭术,被沂州守备相中,这些年一直待在沂州周近,最大的战事,就是打打流寇马贼,鞑子如何,虽然听多了,却没有交过手。
他心情有些紧张,又有兴奋,因自己名字,他从小被人打趣调笑,但他坚信,他会建功立业,命中遇贵人的。
因为他的名字叫冯遇圣,是他爹妈给他取的!
想想病亡的双亲,想想光宗耀祖,告慰二老的远景,他不由摸了摸腰间佩的一把斧头,触手冰寒。
……
歇息一会,一行十八人又上马,毕竟是沂州城最精锐的力量,稍稍歇息,就恢复了元气,各人稳稳上马,握紧了缰绳。
他们两人一列,很自然的保持一马距离,蹄声杂沓,马蹄铁踏在积雪上,顺着西泇河边,往峄县方向而去。
雪稍歇,此时离布袋山不远,一大片山岭在西泇河北面展开,银装素裹,丘呜泰正要指挥众人渡过西泇河,忽然史舜胤眼神一凝,手一抬,一片唏律律的马鸣声,众人止住了马蹄。
他悄声道:“丘爷,看到了吗?”
丘呜泰冷笑道:“看到了,不是鞑子正红旗,就是镶红旗的哨探。”
他看得很清楚,前方几里外有一个红点,正渡过西泇河,往河边不远的布袋山奔去,看那身影样子,肯定是出来哨探的鞑子兵。
不比明军这边,鞑子哨探素来大摇大摆,不加遮掩,更不更换衣甲,什么旗就什么颜色的旗号衣甲,骄狂惯了,也可能是几十年野外无敌带来的自信。
看那骑鞑子红色的衣甲,确实不是正红旗,就是镶红旗的哨探。
众人悄悄下马,乔振秀兴奋的道:“只有一个鞑子,我们悄悄跟上去,把他抓了作活口。”
孔士高道:“布袋山那边有一座龙王庙,这鞑子可能是去那边避风雪歇息,落单的鞑子,好对付!”
身后众家丁都是意动,看众人期盼的神情,丘呜泰也觉是机会。若是相同人数,他这行十八人只有远避逃命的份,但只有一个鞑子,那就好对付多了。
他说道:“那鞑子从南面上山,我们从东面抄过去。不过也得谨慎,鞑子可能是一人,也可能山上的龙王庙有他们同伙。”
他们就调转马头,往布袋山东面奔去,此山东南平缓,西北陡峭,龙王庙依山而筑,山多松柏,树木高大。
众骑来到山脚下,丘呜泰谨慎的安排,让三个家丁牵着马匹在后,并上马嚼子,余者从马鞍取下自己旁牌套上。然后众人弯弓搭箭,斜扇面铺开,悄悄摸去,他与史舜胤走在最前面。
众家丁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个个依言而为,他们从弓壶内取出自己的开元弓,又从箭囊内抽出重箭搭上,都是白桦木箭杆,精铁打制箭镞的狼牙利箭。
丘呜泰、史舜胤二人将旁牌套上左臂,整理下自己熟铜锏与铁锤,也取出自己开元强弓,各抽一根狼牙箭搭上。
那边乔振秀更抽出自己自生手铳看了看,他这铳钢力不足,时响时不响,希望这次能管用。
他们悄悄摸上山去,锋矢阵展开,山岭被白雪覆盖,各松树柏树上也堆满积雪,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各人踏在雪地上的沙沙声音。
很快,众人就离龙王庙不远,透过树木间隙,可以看到那边残破庙宇的屋檐一角。
寒意袭人,四周仍然安静,只偶有鸟鸣,特别大山雀的叫声,一会“啾啾啾”的高亢声音,一会“唧唧唧”的低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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