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甘来说土匪聚在庙内,为了不惊动内中的匪贼,钱三娘等人先奔入庙宇左侧不远的一处山坡。
一行人掩在桦木杂草内,偷偷往下看,山下就是圣母庙,也就是后土庙,有些地方也叫神母庙。庙宇不小,有正殿、献殿、大院、后院什么,院中还有几棵大槐树。
虽然风雨侵蚀,但可以看出往昔圣母庙的辉煌,香火旺盛,甚至有常住住持僧人。但现在殿宇损坏,满院荒草,只余凄凉。
一条黄土小道蜿蜒,从破损的门楼通向凤山村的北庄门,离村墙仅有百多步。
钱三娘等人仔细看,似乎后院炊烟袅袅,然后大院中不时人影闪动,尽是恶形恶状的匪贼。有人衣衫褴褛,有人衣着光鲜,有人拿着砍刀,有人背负弓箭,或笑或骂,乱哄哄的声音不时传来。
更有一些土匪聚在门楼前面,大声说笑,懒洋洋的毫无戒备。
众哨骑看着,很多人眼中都现出轻蔑,乌合之众,以新安庄哨骑的精锐,这些乡下土匪一击便溃。
钱礼爵此次也随同出哨,带了手铳,骑用翼虎铳,火箭,还有一副七力弓,他挤到钱三娘身旁,兴奋的道:“姐,杀下去吧,从大门冲进去,把这些土匪全部杀光光。”
钱三娘脸一沉:“叫我钱队长。”
她教训弟弟:“不要因为是土匪就轻视了,杨相公上课时有说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带兄弟们出哨,就要为他们安危着想。这刀枪不长眼,你冒冒失失的,万一兄弟们伤亡了怎么办?”
她骂得钱礼爵摸门不着,又仔细看了下面一阵,最后看向裴珀川与凌战云。
裴珀川道:“钱队长安排吧。”
凌战云略一犹豫,也点了点头。
钱三娘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道:“乡民的情报,下面的土匪有近五十人,还有一些弓箭。但我估计,他们多是小稍弓,弓力最多五六力。我方用的都是七八力的强弓,还有火器,万人敌,又有甲,优势很大。”
她说道:“但也不能轻敌了,所以进攻时,依然要结阵,还要以盾牌掩护在前面。”
她快速安排:“齐叔,你留下来看马。如婉姐、万叔,你们持盾牌在最前面。还有我、谭哥儿、八哥等人持骑铳,樊叔、钱礼爵、宋哥儿、茅哥儿等人持弓箭。我们的战术,盾牌护住,远了用弓箭射,近了用火铳打,再近扔万人敌,最后用手铳。”
她说道:“杨相公说过,能远远解决的,就不要短兵相接。能用万人敌炸死的,就不要用火器。万一要短兵相接,都拿好盾牌,进入院子后,可分为两个阵。”
她更交待众人:“逼去时一定要注意阵形,火铳也要瞄准了打。”
众人听她安排,都是不断点头,感觉这才有军伍的味道,不是乌合之众的一窝蜂。
裴珀川、凌战云一样露出佩服的神情,果然钱队长在指挥上有一手,按他们的架式,若钱礼爵说的直接冲进去砍杀便是,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钱三娘最后道:“我看那圣母庙,后院有门,有些墙也破损了,可能有些土匪会逃跑。就裴队长与凌队长在外看着,有土匪从后门跑的,翻墙出来的,都杀了。”
钱三娘布置完,众人很快准备,都从自己战马上取下骑用翼虎铳。
这铳六斤七两,马上马下使用都很方便。大明也有翼虎铳,分平列翼虎铳,旋机翼虎铳两种,一般都重五斤六两。新安庄使用的翼虎铳略重些,但对众人来说使用不是问题。
而且新安庄翼虎铳有背带,不用时也可以背在身上。
众人都背了,就是安排使用弓箭的钱礼爵等人也一样。
各人还取了旁牌,除李如婉、万叔,都套在自己左手臂上。
各人身上原来背了弓箭,此时一样背着,特别钱三娘使用的还是十力弓,一石的强弓。
众人快速准备着,有条不紊的检查自己武器。
各人都很平静,众镖师作为哨骑出哨,沙场搏战多了,早不如初战那样大惊小怪。很多人还喜欢上这种刺激的感觉,哨探收获也多。
当然,哨探搏战也危险,当初九爷等人加入,到现在已经战死好几人,还有人终身残疾不能骑马,也让一些镖师打退堂鼓。
不过他们都答应过九爷,就算退役,也至少会为新安庄干满三年后。
钱三娘从马鞍上取下骑兵旁牌套上自己左手臂,又取一杆骑用翼虎铳在手,腰间仍然两杆手铳,还有重剑与背着的弓箭。
看身旁李如婉飞快理好自己斧头,她持旁牌在手,又抽出一杆手铳,“卡卡卡”,就将击锤扳到最大的待击发位置。
又看弟弟钱礼爵,背好骑铳,取出七力弓在手,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还有两个镖师各背一个筐,内中装了一些圆滚滚,黑乎乎,重达三斤重的万人敌。
此时太阳高照,晒在各人斗篷上,棉甲上,颇有些燥热,但战场搏杀,盔甲不能少,再热也要穿。
看众人都准备好,钱三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