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中唯见刀光闪闪。
李如婉举铳就对那身影开了一铳,轰然大响中,浓重的白烟弥漫,那狰狞的身影就被打得直飞出去。
但紧接着,堂后又有几个身影吼叫扑来,钱三娘持着双铳,正想冲上去,猛然身后两侧,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一回头,就见一个流贼正恶狠狠朝后面的谭哥儿扑去。
这贼脸上几道伤疤,戴着红缨毡帽,身上穿着蓝衣,手中持着一根沉重的大棒,前方包着厚实的铸铁,铸铁处还加装有短刃,他精壮有力,神情冷漠,充满噬血的杀气。
那是杀过无数人的表现。
此时这贼吼叫着,手中沉重的大棒正往谭哥儿当头击去。
谭哥儿牵带几匹马,左手臂也套上了骑兵的旁牌,只是流贼突然从身后扑来,猝不及防下,他只来得及举起左手臂的旁牌抵抗。
毡料的斗篷飞扬,扬起的阴影中,流贼手中沉重的大棒就要击到。
谭哥儿眼睁睁看着,他脸上露出绝望,他当然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就算旁牌挡住要害,恐怕被这沉重的大棒击打一下,旁牌碎裂不说,他的左手臂也要废了。
钱三娘不假思索,右手手铳就对那贼一铳,爆响声中,浓烟滚滚,刺鼻的硝烟味进入鼻中,汹涌的火光涌现,那贼的大棒堪堪要击到旁牌,胸口处就正中了一铳。
鲜红的血液就喷洒出来,十毫米口径的手铳威力不小,近距离下,这流贼直接就飞了出去。
他狠狠摔入旁边的破碎砖瓦中,哗啦一片声音,那手中大棒更是甩飞出去,掉落地上,发出木铁击打地面砖石的沉闷声响。
几骑战马略略骚动,马匹是胆小的大型动物,巨响浓烟尖物,会让它们本能的恐惧,好在九爷等人加入后,这类声音它们听多了。
它们听的还多是猛烈的排铳声音,最初惊动,慢慢适应。加上这些坐骑都与自己主人朝夕相处,亲密非常,等闲不愿离去。区区手铳声,比起当初它们听到的排铳,也是小巫见大巫,嘶鸣几声,就仍然安静。
不过左侧又有一贼吼叫冲来,一手持刀,一手持盾。
他的皮盾紧掩着身形,猫着腰,脚步矫健灵活,显然也是个饱经沙场,擅于搏杀之士。他盾牌举着,头脸胸膛都悄掩在盾内,唯有毡帽上的红缨飘动。
他在废墟砖石上跳跃如飞,右手的大刀寒光闪闪,一个蹦跳,凌厉的大刀,就往钱三娘当头劈来。
钱三娘左手手铳就对他一铳,又一声爆响,眼前更浓重的硝烟弥漫,面前的盾牌碎裂,那蹦跳过来的流贼哨骑,一样直直飞了出去,他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滚在地上只是吐血。
废墟中杂乱脚步声就是一顿,有人惊叫道:“手铳……”
还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咆哮:“驴球子,她两杆铳都打了,冲上去。”
砖石的哗哗声音,又有流贼从侧面后面摸来,钱三娘的眼眸冰冷,左手打的时候,她右手已经同时扳下击锤,枪管旋转,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孔眼,因为是鹅毛引药管,也不惧雨水滴下。
她右手手铳一举,又扣动板机,汹涌的火光从铳口喷出。
淅沥的雨幕中,猛烈的烟雾又是弥漫开来,一个持重锏的流贼不可思议从砖石堆滚下来。
怎么回事,对面那个官兵哨骑,手铳能在雨日打射已经不可思议,特别她两杆铳不是打完了吗?怎么还能打?
他滚在砖石下,鲜血撒落一地,混着雨水,四处横流,他大大张着嘴,血液不断喷出来,只是不能理解。
“砰……”沉闷的声响,凌厉的火光推开雨幕,钱三娘左手又开了一铳,一个吼叫冲来的流贼,又被她击倒在地,滚在地上凄厉的嚎叫,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的雨水。
谭哥儿依在马后,这时也开了一铳,一个从厢房处掩来的流贼探子,被他打翻在地。
那粗豪声音的主人猛然顿住,这是一个戴着白色毡帽的流贼,满腮都是虬髯,身上穿着厚厚的蓝色棉甲,然后身后披着厚实的毡料斗篷,手上持了一柄沉重的短斧。
他本来杀气腾腾,满脸的凶悍之气,但此时脸上却浮起无比的惧色。
他喉结急速的上下滚动着,望着钱三娘手中的手铳,作了一个动作,转身就往回逃去。
“卡卡卡……”钱三娘右手的大拇指又扳下击锤,枪管再次旋转,持铳又瞄向了那往废墟上逃跑去的老贼。
她冰冷的瞄着他,看他手脚并用,踩得一些碎砖碎瓦不断从顶上滚下来。
眼见这贼就要爬跑下废墟,钱三娘扣动板机。
一声脆响,击锤下落,敲击在火镰上,火石从搓板型的火镰刮过,落在漏斗型的火门内,带下的大片铁屑火星就点燃了内中的鹅毛引药管,铳响又推开了雨幕,汹涌的火光与烟雾从铳管口冒起。
那逃跑流贼的斗篷上就溅起了一股血雾,他大叫着,就从烂砖烂瓦上从那边滚了下去。
……
李如婉的旁牌一挡,一把恶狠狠劈来的长刀被她挡住,她右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