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杨江,本是曹州一富户人家,因为人不重钱财,时常救人于饥寒困顿之中,父母亡了以后,没了管束,更加挥霍无度,不重生产,日日大宴宾客,饮酒吃肉,舞枪弄棒,又好救人,只见出项不见进项,偌大的家业渐渐消散一空。
虽家道中落,但也落下了一个好名头和一身好武艺。
后有感时乱,扯了大旗,反抗朝廷,因此人平日为人慷慨,受过其恩惠的数不胜数。慕名而来的,也有百千人之众。
一时虎啸山林,风头无俩。
且说杨江此日正在寨内将息,忽一小喽啰来报,朝廷兵马杀到。
闻得此报,起来拿了兵器,率着一众山贼出来迎战。
待得出至帐外,遥见一人傲立马上,手执银枪,英气不凡。于是大声问到:“来将通报姓名?”
那人回道:“兀那叛贼,本将军林冲,今奉天子之命,前来拿你回去。还望你知晓利害,速速下马投降,免得刀兵相见,累及无辜。”
杨江一看林冲,雄姿英发,端的是有大将风采,有相近之心,奈何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但见杨江,乱衣蔽体,长剑,无柄,头发散披,回道:“将军好意,我生受了。当今之世,乱象频发,天灾人祸不断,致使百姓四处流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好似那丧家之犬,又似那乱撞之蝇,兀那皇帝,不理民间百姓死活,整日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四方寻生辰纲,选丽人入宫。如此皇帝,谁得能服他?不若林将军来我这边,小弟情愿将这寨主之位让你。到时你我二人联手,何必看那狗皇帝的脸色。”
杨江意欲让了这寨主之位,情愿拉林冲入伙。
奈何林冲忠义在心,并不为其所惑。闻其出言不逊,当下大怒:“贼人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男儿在世,当建功立业,留有后世美名,谁人前去与我捉拿这厮?”
未等彭仕义出列,早有旗头满堂彩张山上前:“小人愿往。”
林冲道:“小心应对。”
张山拍马上前交战。
杨江亦拍马上前,两人战作一处。
长剑无柄,有锋,寒枪似月,阴森逼人。
但见杨江,手执利刃,长剑厚利两寸无锋,便于把手,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宛若一条毒蛇,上下突刺,左右削砍,两人战有数十回合,因杨江使用长剑,轻巧,张山使用长枪,勇则勇矣,只是未免来回抽插有所缓慢。
原来用枪之道,贵在杀招。一招鲜,吃遍天。一招老,送命早。因为招式已老,又战了数十回合,杨江一剑刺伤张山左臂,张山不敌,拍马走往阵中,准备施展回马枪。
杨江好似看破了张山意图,只是放张山归去,也不追赶,傲然居于马上,腰杆挺得笔直。
张山回来,林冲着人带他下去休息,道:“贼人不知悔改,伤我张山,谁可再次掠阵杀敌?”
彭仕义拍马上前:“末将愿往。”以枪身拍马,马吃痛,待到近杨江身前,一枪刺了过去。
两人交战,杀招只在一瞬间。彭仕义一枪刺了过去,直取杨江咽喉,杨江见状,身子斜倚,一剑正刺彭仕义前心。因彭仕义着了护心,这一剑并未刺将进去,马还在前行。
这一剑,着实将彭仕义吓的七魂少了六个,一股凉意从囟门直到脚心,心想:“此番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了。”
隔了一会儿,心神定将下来。低头一看,护甲破了一小洞,冷风吹来,胸腔凉凉的,露出了护心,彭仕义此时始想到自己穿了护心,感谢这护心救了他一命,不然他早已命丧当场。
这番不死,于是勒马回头,又开始交战。
两马相错,彭仕义此次放下了大意之心,一枪直刺马眼。一寸长,一寸强,马战不同于步战,马战最要紧的是马,其次才是人力。
彭仕义这一枪直取马眼,若刺杨江,杨江还可以左右闪避,奈何这马,体量大,等不及避闪,被彭仕义一枪刺了个正着。
马吃痛,发狂了起来,将杨江摔落在地。
林冲见彭仕义得胜,下令大军杀将进去。
一众部下见杨江败了,慌乱拍马来救。奈何主将败了,人心涣散,拼死救得杨江回去,只是颓败之势难以挽回。
一众山贼也并未多作抵抗,便放下了手中武器,选择投降。
原来投靠杨江的,大多是老实本份的庄稼人,稼穑之时用惯了农具,可是当下天灾人祸,并未可耕之地,春种一粒,秋收一万,还是不够徭役,何况加着天灾。
于是便寻了个出头之人杨江,扯了大旗,开始反抗朝廷,本意还是指望着多要两块地,好耕读传家,享受太平。
林冲见一众人等弃械投降,命军士列队看押了,将战报送往京都。俘虏中,久找不见杨江的影子,想来是刚刚乘乱带着心腹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