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全退了下去,郑方近前,向大头领张显说道:“哥哥,我等可速速准备人马,前去掠夺宿府。”
张显道:“前日我准备攻打,你千般万般阻拦不让,只道是怕那京都的劳什子太尉,何以今番又要我攻打?”
郑方道:“哥哥你有所不知,前日间我不让你攻打宿府,只因目前方圆百里就只我等一伙儿强人,只要宿府有所动静,官府定然会怀疑到你我头上。小小州府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宿太尉,在朝为官,天子脚下,又有兵马调度之能力,灭我等岂不如手捏蝼蚁,刀断乱麻,可是现下二当家不听劝阻,已去打过一次,木已成舟,不想得罪的也得罪了,若是再留在此处,定然讨不了好,缩头出头都是一刀,索性不如再去一次,多抢些钱粮,兄弟们散伙了则个。一则于老二报了仇,也算不枉众兄弟齐聚之义。二则从此山高水远,多些钱财也多些平坦大道好寻。”
张显沉思了半响:“也罢,全如兄弟所言,再走一遭,就算恶了太尉,也总要给弟兄们一个交代。此番事成,大家各谋了出路!到时候他就算权倾朝野,也并无良方。”
于是召集了全寨人马,带齐了武器,黑压压一众,向宿府压来。这一次,比上次人马多了何止五倍。
待得来到宿府门前,张显道:“若可平和成,谁愿动刀兵,前日二当家来此,叫这等乖乖奉上银钱粮食,大家好相安无事,岂料这厮不听,反倒折了我一众兄弟的性命,今番我们来此,钱粮也要,仇也要报,传令下去,铺杀过去,凡是活物,一个不留。替我等枉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一众山贼像饿狼一般杀了进去。
与曹正相来的将士看到宿府保卫无望,带着曹正和宿太尉的小儿子,围杀出了一条血路,拼死保得二人周全。
众山贼见了,也不追,进得院内,排开杀去,将一众老弱妇孺及家将杀了,洗劫了宿府财物,末了,纵火烧了宿府。
可怜一座宏伟的宿府,被烧成了灰烬,不见了往日的辉煌。
且说众山贼回到黑河山依座次坐定,张显命人将在宿府所得财物摆在厅中,说道:“兄弟们今遭去宿府辛苦了,出行之前未曾与众兄弟道明,这宿府,原有一人在京城为官,掌管兵马调度,此番我等洗劫了宿府,少了建筑,杀了他家人,自古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今遭定然不会放过我等,现下大军还未曾到,我等权且在此吃喝几天,在大军来之前分发了钱财,各自散去吧。”
厅中好似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一堆残叶,乱成一团。
当中有人听得张显所言,扔了口中所啖猪腿,此人唤作杜三,众山贼送了一个绰号于他,天雷杜三,形容此人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但见此人紫面红须,八尺身形,一双眼睛更是似铜铃般大小,此人原是山中猎户,后来不堪众押司时常讨要,张显等人来此落草,他听得消息,便凭着一身武艺前来投靠,此时正怒睁圆眼:“哥哥此话好没分晓,众兄弟门上山,一则是为了不受人欺凌,二则也不想看那些狗官的脸色,目前朝廷大军还未曾杀到,哥哥就如此胆怯,商议着让众兄弟散伙,岂不寒了众兄弟的心。”
人群中也有人附和:“说的极是,众兄弟们山上本就是意气相投,朝廷大军来了又如何,都是两手两脚,凭啥要怕他?就是死,众兄弟也死做一处。何况众兄弟做山贼久了,早已被丁甲簿中除了名,就是下得山去,又能避得了几时?”
张显见众人中也有不想散去的,又道:“我十八岁那年,HB地震,洪水倒流,淹了房屋家舍及我父母老小,期盼着朝廷赈灾,赈灾粮草到了,知府按着不发,饿的吃紧,于是伙同众人盗了粮草,事情败露,不得已之下,落草为寇,至今已有十三载,手中人命,少说也有百余条,纵使今番死去,也赚了个够本。兄弟们义结此处,有的是为了不受人欺凌,有的是为了上山找一口饭吃,遣你们下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兄弟们不肯离去,我定当陪你们一块儿留守此处,与官兵一同厮杀。愿意就此离去的,我也不强留,人各有志。”
又吃了三日夜,众人分了财物,有走的,也有留的。
自此,张显带着百余人马在山中依旧称王。
郑方更名关方,后三年,中了秀才。
曹方醒来,众护卫道明了原委,知大势已去,又无颜回去向林冲复命,于是一路向南,将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