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选嘉佑为年号,意在希望上天能保佑大宋江山。可是上天并没有成人之美,河决堤破,雨雪,冰雹,地震,盗寇四起,天灾人祸不断,整个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嘉佑元年七月,环洲小遇族叛乱,知州张揆平定叛乱。
八月,日蚀,天上地下漆黑一片,有人说这是乱象的开始,也有人说这是混乱的结束,以后将会越来越好。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一切乱象仿佛是某个乱象的引子。
嘉佑二年三月宗旦叛乱,遣官安抚。五月,郭恩为夏人袭击,亡于断道坞。
嘉祐三年正月,永通河完工,用以疏导洪水。可惜洪水易导,人心难收。常年的天灾人祸,致使乱象四起,人心惶惶。
嘉祐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夜,无月,黑沉沉的天气,像猛兽一样,势要进入人的肺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个极阴的时辰,不吉,本不适合开朝会,但这个朝会时间是天子定的,群臣如何违虐的过?只得按例照班,依次陈列。
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但见: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簪朱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轝,凤羽扇开,白玉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站在人群最后边的唤作林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立身林正教头前方的是张教头,两人子女定有腹中亲事。左边的也是一位林老教头。
靠近天子站的是一群文臣。
这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时代,本以为文臣的地位高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社会就不会有****了。可是结果往往是让人侧目的。权力越大,欲望越大。
参知政事范仲淹,拜罢起居,奏曰:“目今天灾盛行,军民涂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灾,可宣嗣汉天师星夜临朝,就京师禁院,修设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奏闻上帝,可以禳保民间瘟疫。”
林老教头对这种作法感到非常的不满,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不是这样的。靠着祈福治瘟疫,和缘木求鱼刻舟求剑有什么分别,从来没有一次瘟疫是靠着上天的怜悯治好的,他刚准备上奏,挪动了一下脚步,旁边的王进教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文人劳心,武人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当下的情况,武人本来就处于劣势,若林教头此时出头,是不明智的,反会招惹事端。这个道理林冲自然明白,也为刚才自己的莽撞出了一身冷汗。
见无人反对,天子御笔亲书,降香一柱,差殿前太尉洪信前往龙虎山,宣请张天师星夜来朝,祈禳瘟疫。
当朝的皇帝最喜欢写字,因为他的字写得好。所以总是喜欢写诏书,尤其喜欢写的一个字就是准,这个字龙飞凤舞,活灵活现,这是他权威的体现。
退朝出来,林老教头走的急,“林教头留步”,听得有人呼唤,转过头来,发现是宿太尉。
忙作揖等待。
宿太尉过来还礼:“林教头有礼,在下这厢有事相商,劳烦教头前往寒舍一遭。”
“太尉有事差遣,下官定当遵从。”
“教头严重了。”
“容下官先回家换身衣服。”
“虚位以待。”
林老教头的心里是一百个反感,一万个不愿意。他平生最不喜的就是和这些文人打交道,说一百句话,有九十九句都是废话,客套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喜怒不形于色。
有时候当面和你称兄道弟,认亲戚,背后马上进谗言,恨不得你身首异处方才能满足了他的心愿。
越想心里越烦恼,抬头看了看人群,缓解了一下情绪,这时,旁边走过一个道人,面相很年轻。走过了再看,背上着铜钱铸就的剑,显得古朴。
回家换了身衣服,前往洪太尉府。
路上不时见有饥民流落街头,心想:何时京都也有饥民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天灾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的,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宿太尉的住宅在城西边,两座白玉狮子立在大门两端,七级台阶,代表着他地位显赫,朱红色的门上有牌匾写有宿府两个大字,用的是瘦金体。
林冲上前给了拜帖,由家仆带着进入偏殿,早有一人先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宿太尉亲自出来迎接。
文人与武将素来不睦,这是皇帝最喜欢看到的结果。怕的就是文臣武将过于亲近,一个有脑子,一个有武力,容易引起祸端,于是皇帝偶尔还会挑起二者争斗,不希望一家独大。
宿太尉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但是他还在今日宴请林教头,肯定有所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