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之上,画舫在缓缓的前行着。船很大,但是在占地面积极广的青湖之上,便显得很渺小。
有渔舟在青湖只上划荡,不时从画舫边经过,渔娘唱着不知道是什么词阙的调子,曲调欢快,让人听了就有种欣喜之感。
夜飞萱的两个丫鬟在船舱外面候着,此刻画舫中溢满了淡淡的沉香味,夹杂着茶香,从画舫的窗子望去,能看到青湖那荡漾的波纹,依旧青湖边上那垂下来的柳树。
这个时节空中的柳树都枝繁叶茂了,垂柳一片片伫立在河边,别样的静美。
天边的晚霞也开始烧了起来,将那一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火红的颜色。景色虽美,夜飞萱却不是很有观赏的心思。
她将目光转过来,看向对面的顾荣臻。
刚刚他的人直接拦住了自己的马车,用尽了手段将自己请到了这画舫上。此刻顾荣臻一身华服,正在不紧不慢的泡着茶。
按说泡茶这些事情,该都是女眷们做的,夜飞萱就很少见到男人泡茶过。
可是顾荣臻的手法竟然非常熟练,而且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在做出没一步动作的时候,都是那般耀眼。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能看出那是上好的料子。他的头发只用根发簪挽起,高高的垂在脑后,脸颊出色,想必走在京城的街上,会有无数女子愿意将瓜果扔在他的身上。
夜飞萱凝视了顾荣臻两眼,终于道:“请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顾荣臻的茶泡的差不多了,将茶倒在茶杯中,递给了夜飞萱,动作优雅,笑容清俊:“为了赔礼道歉。”
夜飞萱楞了一下,她想过很多种情况。
顾荣臻对自己的心思,她自始至终都知道,也明白这个男人,可能这辈子自己也躲不开了,奈何她想着顾荣臻叫自己到画舫,应该不是单纯的游湖,两个人有着义兄妹的名头,也许单独找她是有什么急事?
怎么现在……他竟然说要对自己赔礼道歉?
夜飞萱显然是不明白的,接过那杯茶,只是放在手心,感受着那熨帖的温度:“何出此言?”
她并不觉得,顾荣臻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啊。
“你出事的时候,那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回来之后也没有及时将留言阻止掉,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人做得不够好。”
顾荣臻道歉的态度非常的和煦,甚至还带了一点谦卑的意思。
夜飞萱听着他这话,却觉得云里雾里的很。这些事情,没有那样严重吧,就连子望似乎都没能完全阻断留言的传播。
而且夜飞萱也知道她的敌人很多,有时候没有顾及到完全是正常的。
“顾荣臻,您不用这般……我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夜飞萱的一句不在意,比她责备自己还要让顾荣臻难受。
他是真的很自责,夜飞萱该是得到自己的呵护的,明明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为什么做到呢,连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好的记忆都不能吗?顾荣臻有些沮丧。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顾荣臻又问了一句,那眼中带着的光芒,让夜飞萱有些看不大清楚。
夜飞萱点了点头:“是的,所以你不用对我道歉。”
本来就无爱,哪里来得怨呢。夜飞萱的态度恭敬平和,就连低头的角度,都是严守礼度的。
顾荣臻不禁想到了之前那个赤脚在泥沼中找寻林子望的夜飞萱,就算是神色狼狈,发丝凌乱,眼神却是那般倔强。可是她从未用那种眼光看过自己。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处于不利的境地,至少在做兄长上,我希望自己是合格的。”
他说的这话,像是对夜飞萱说,更像是对自己说。错误,犯过一次便足够了,之后,他会更尽心尽力的对夜飞萱好。
夜飞萱还是云里雾里的,应该说从上了这个画舫,她就没明白过,顾荣臻到底在纠结什么。
这会儿时辰真的不早了,夜飞萱很想告辞,便将茶杯中的茶一口饮尽,心急的样子,有些刺痛了顾荣臻的眼睛。
“顾荣臻,既然话说开了,我这便告辞了。”
夜飞萱站起身,就准备走,顾荣臻却有些嗓音沙哑的开了口:“你愿……愿意留下来……游湖之后再回去么?”
夜飞萱冷下声音来拒绝:“不了,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虽然我们有兄妹名头,但现在天色真的晚了,告辞!”
顾荣臻知道夜飞萱不愿意,也不想逼她太紧,终于是叹了一口气:“那我让人将画舫靠岸。”
这画舫是整个青湖上最漂亮的画舫,他甚至还在后面的房间中准备了茶点和古琴,不过显然是用不上了。
今日夜飞萱是从城外回来的,去见了谁,顾荣臻明白,不过他却没有提起这些事,只是将心中的那酸涩的感觉收了起来。
林子望已经和夜飞萱定亲,比自己亲密是理所当然的,他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夜飞萱觉得这屋中的气息有些闷,便走到了画舫的甲班上。晚风习习,青湖上的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