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目瞪口呆，然后又看到她脸上浮现那种怜悯。
“汪大人，不知道这个就永远无所畏惧，那将来还是会犯错，还是会惹祸。我说过，如果你依旧把袒护当做对子女的爱，你不仅要害了你的子女，你汪大人的清名也会被败光。”她说道。
这是报复？这是为了让你们认识到错误然后得到教训，这是为你们好？
你他娘以为你是谁？神吗？
汪大人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惊讶愤怒又可笑。
谁才是无知无畏啊？他也偶尔听夫人说过这夜飞萱怎么怎么蠢，对他重申娶妻当娶贤的重要性，看看夜飞萱被教成什么样，再看看她把他们汪家的子女教的多好之类的话。
一个小孩子蠢能蠢到什么地步，他也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还真是蠢的让人无语。
“夜飞萱，很相信这世间有报应？”他收起了愤怒，带着几分和蔼问道。
夜飞萱点点头。
“是。我相信。”她说道。
汪大人叹口气笑了笑。
“那是你年纪太小了，你没有见过这世上的黑暗。”他说道。
夜飞萱摇摇头。
“我见过，我见过这世上的黑暗。”她说道，“所以我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报应。”
汪大人点点头，带着几分认真思索的样子。
“是是，我知道。”他说道。“你现在看到凌烟阁还有顾公子都来为你说话，就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老天爷都站在你这边。”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神情变得阴狠。
“但是我今天依旧能把你带走，我是不想跟凌烟阁起冲突，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个道理凌烟阁也清楚得很，你有没有想过我把你带走之后会怎么样？”
“你把我带走之后，无非就是过官司，然后把我们适才说的话重新对质一遍。”夜飞萱也是认真说道，“那些漏洞百出，一问真相便知。”
“那可不一定。”汪大人说道，“这些事怎么就不能是你做的呢？”
不待夜飞萱说话，他来回走了几步，一遍故作认真的思索。
“这些人证物证都拿下，好好的拷问一番，还有这件事牵涉顾家。”
他停下脚扭头看着夜飞萱，神情肃穆。
“你这孩子竟然还编造了顾家公子要见你的谣言，你现在可不是夜飞萱了，你是夜大小姐，你，你说这样的话，诬陷累害了顾公子的名声不说，你还让夜家蒙羞呢，你这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顾家断然也不会饶了你。”
“你一个女孩子害了我汪家的女儿闺誉，污蔑顾家公子的清誉，又扰了凌烟阁的声名，这后果别说你了，就是夜家也担不起。”
他看着夜飞萱摇摇头。
“你这次可真是犯了大错了，你知道我女儿也喜欢顾世子，那哪个男人也是你找来的吧？”
汪大人一遍想一边说，说到这里眼睛一亮。
“而你被退亲了，所以你就嫉妒，然后找了这个男人来打算毁了我女儿。”
这个念头起，汪大人醍醐灌顶。
原来这件事原本是为了这个安排啊。
文惠是打算这样做的吗？
这种设计的确很完美，只不过到底是小孩子，想的太简单，还有很多疏漏，而且反被这女孩子算计了。
他心里滋味复杂，不知道是该惊讶女儿的心思，还是该愤怒女儿的遭遇。
“所以你要文惠邀请你出来玩，又甩开丫头跑到另一间房，找的男人是个哑巴，什么也不能说，不会吐露你的秘密，只是没想到文惠替你先进了房间，结果遭此不幸。”
说道不幸二字，汪大人的眼圈又再次发红。
他的女儿，就这样被毁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文惠要害你，你躲开就是了，为什么反而要害了文惠。
“夜飞萱，你这样行事太可恶了！”他厉声喝道。
夜飞萱一直安静的听他说话，听到这里笑了笑。
“汪大人是要倒打一耙了吗？”她说道。
倒打一耙？
汪大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底却是一片狰狞。
“这话说的，是清白是陷害是有错是有罪，还是到官府判定之后再论吧。”他慢慢说道。
他为官十年，跟他论什么公道，真要论公道论有神，当然是掌权的那个才有公道。
至于夜飞萱，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子女而已，他要是将证据都摆在了靖安侯府面前，他们只有认得份。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往往伤风败俗才能要了她们的命，让她生不如死。
“夜飞萱，这件事你知道错了，求我是没用的，还是想办法让靖安侯府原谅你吧。”汪大人一字一顿说道，“因为这件事可不是仅仅是你我两家的事，还有顾家以及凌烟阁，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怕不行。”
他说罢就迈步向外走，打定主意不管这女孩子是愤怒的喊还是害怕的哭都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