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太子率军回到平城。魏王率文武百官出城二十里迎接。凯旋之时,锣鼓喧天,声乐齐鸣,魏王当真是心情大好。
魏王拉着自己的儿子踏上御撵,一路问询征伐之事,听到妙处,便抚掌大笑。魏王说道最后,问拓跋颜:“你打算怎么处置赫连昌呢?”
拓跋颜凝思片刻,说道:“赫连昌乃一亡国之主,统万城破,已难成势。今若杀之,恐怕天下归心无望,再也无人肯降。”
魏王听了,更是对拓跋颜大加赞赏。
回到平城,魏王就迫不及待的在太极殿中召见了苏护和花弧。魏王心情大悦,说道:“西征伐夏,二位立下不世之功,不知你们想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呢?尽管说来,朕若所有,必不吝惜。”
苏护看看花弧,看见花弧也在看他,就说:“此番征伐,花弧之功最高。虽然花弧当日只是一个弓马手,但他在破阵冲锋之时,奋勇当先,吐谷浑军中诸将无人敢敌,如此,我们才得以入城救得太子。又是花弧献突门之计,捉叶秋蝉,逼吐谷浑退军千里。之后,魏军智取柳城,强夺石濠,抓获夏军兵将无数,皆是此人之功也。”
“苏兄!”花弧见苏护将功劳全都堆到自己的身上,哪里肯受:“末将不过一个弓马手,惟刀箭略有娴熟,幸得苏将军和太子赏识,才入营帐。苏将军乃旷世奇才,我又如何能夺人之功?!”
魏王听了,笑道:“二位果然与我那些营中诸将不同。平日若有些许功绩,必会争至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你们却互相退让,皆欲成人之美,实在难得。”
“非是谦让,实是不能莽夺他人之功也。”花弧说道。
魏王看着拓跋颜笑了笑:“你是西征的主将,此事可由你来定夺。”
拓跋颜说道:“西征伐夏,两人皆功不可没,苏护和花弧勇武冠绝天下,谦卑之意亦令众人汗颜。此皆国之栋梁。若依儿臣之言,可分别赐武威将军和冠军将军。若有征战,此二人皆可为帅。”
魏王笑道:“就依你言。三品之阶,可入内朝。”
“谢魏王好意,臣不敢受。”苏护施了一个礼继续说:“我只是个山野村夫,一向自由放荡,不惯在庙堂之上行走。乞求魏王,放我回到武周山下继续卖酒。朝廷若有征战之事,我自愿招之即来。”
魏王踌躇,“我怎么能让我的将军去卖酒呢?”
“昔日,我在凉与秦时,皆不愿为朝廷所诏,概为懒散日常,不喜庙堂之高。还望吾王体恤。”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呢?”魏王看着拓跋颜问道。
太子说:“苏先生的功绩,全军可见。既然他执意不愿在朝廷上行走。我乞求父王赐予他做个东宫侍郎,儿臣若有疑问,便可请教于先生。而先生既然是我的侍郎,就不必每日来朝廷之上,他可以继续做我的‘山中宰相'。”
魏王笑道:“就依你言,朕赐苏护东宫侍郎,赐花弧武威将军。另再赐二人钱十万,良马一匹,绢百匹。你可以让中书令去拟诏了。”
“儿臣还有一个请求。苏护现在住在武周山下的酒楼,平日若得相见甚是不便。我乞父王赐予他一方土地,筑建府宅,如此,请教先生就方便多了。”
“这种小事,你自去主张。可再赐花弧将军一座府宅。”
“儿臣领命。”
“记得去拜见你的母后,她在你出征这些日里时常挂念于你。”
太子似乎并不情愿,但情理之事,他也不能推辞。
拓跋颜领着苏护、花弧谢了赏赐,走出王宫,一时春风得意。
来到甘露宫前,拓跋颜脸色骤变,忽然就没有了一丝笑容。他冷冷的对着那几个侍卫说:“你们快去禀告母后,就说我来看望她了。”
“太子请稍候。”一个侍卫说完转身而去。
很快那个侍卫就小跑着来到拓跋颜跟前说:“太子请,皇后已经在兰禾殿中等着了。”侍卫说完,又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太子身旁的苏护和花弧。
“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你若不放心,就进去再禀告一次,他们是要和我同去的。”
侍从听了立刻乖巧的说:“即是太子的人,就全听太子吩咐。请——”
那名侍卫带着三人来到兰禾殿前,侍立一旁说:“太子请。”
拓跋颜看了一眼那个侍从,带着苏护和花弧径直走了进去。
兰禾中,香烟缭绕,氤氲之间,只见陆太后端坐大殿正中,云鬓高树,花钿微发,面目玲珑有致,锦衣雍容华贵,虽年近半百而不见衰老之色。几名侍女伴立一旁,各个亦是翠眉涵烟,楚楚动人。
陆皇后见太子前来,就放下手中的玉如意,笑道:“听闻我儿凯旋归来,母后高悬之心终于放下。”
拓跋颜冷哼一声,说道:“您见我没有死在夏国,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陆皇后笑颜不改,看了看拓跋颜身后的苏护和花弧,又说:“我毕竟是你的母后,你怎能当着别人的面对我如此无礼?”
拓跋颜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