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收兵,各回营寨,不知不觉,天已黄昏。
苏护回到营中,解下铠甲,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他一连喝了几大碗水,才感叹道:“都说封奕是夏国第一猛将,在我看来,夏国最厉害的人却是在乌龙岭上啊!”
“刚才和苏将军交战的小将是谁?”
“他说是广阳王赫连冲,可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我见此人武艺精湛,以后我们若再到此人要多些小心。”
“嗯。”苏护点头称是,他第一次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心中竟然一时难以平复。
“苏将军真的打算明日再和那个小将一战?”花弧有些担心的问。
苏护微笑,“明日再战,无利可图。即便胜了赫连冲,也攻不下统万城。”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此退兵?”
“即便攻不下统万城,我们也不会无功而返。你难道忘了?此时的太子或许和夏王激战正酣。我们沿着大路迅速回军,可以偷袭夏王的后方。这样的话,夏王首尾难顾,军心必乱。我们若能趁机擒杀夏王赫连昌,并解散他的军队,则统万城成一座孤城,它就必难以久存了。”
“苏将军妙计果然是非同凡响。”花弧称赞说。
苏护看花弧道:“难道贤弟就不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说罢,一起笑了起来。
赫连冲回到营中,卸下铠甲,也是汗水湿透,他对着身边的将军说:“前几日听说苏护斩杀封奕,我以为只是侥幸,如今看来,封奕遇到此人,是必死无疑啊。想不到,魏国竟然多出这么一号人物,这就有些难应付了。”
众人一片愕然,他们很清楚赫连冲的凶猛,能和他大战一百多回合而不分胜负的人,想一想也必是十分的恐怖。
第二日,赫连冲亲率大军来到统万城下等候魏军。
时至中午,魏军营寨的方向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赫连冲忍不住有些焦急,又不敢贸然进军,看见魏军营寨的方向冒着几缕袅袅炊烟,他担心魏军是在诱敌深入。夏王在临出征的时候将统万城的防护重任交给了太子和他,太子守城池,赫连冲守乌龙山,两人互成犄角之势。为此,他不敢有过一丝懈怠。
午时才过,赫连冲见那几缕炊烟依旧袅袅,不禁皱起眉头。恍然之间,心中大悟,“不好,吾王危矣。”
还未待兵将们反应过来,赫连冲已经跨马向着魏军营寨冲去。众人见了,急忙追了出去,并在赫连冲的身后不住的大喊:“广阳王,小心有诈。”
赫连冲毫不理会,策马奔腾。不消片刻冲到魏军营寨跟前。
营寨很安静,那几缕炊烟依旧在中军大营的后方继续飘荡。
赫连冲提枪跳开前方的营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心中顿时陷入一阵冰凉。他又急忙来到中军大营,挑开营门,直冲进去,里面依旧空空如也,不过这里却多了一张书案。
赫连冲见书案上放着一封信,急匆匆来到跟前,只见信封上写着“广阳王赫连冲亲启”几个字。
赫连冲放下枪,拿起信,撕开封口,抽出信笺,只讲上面写着:
赫连冲:
我本欲今日与君一决雌雄,无奈战事紧急,先行告辞。广阳王不必追我,你只需静待时日,我便会带着你父王的首级来统万城下寻你,届时,再言我今日不辞而别之过。
苏护书
“苏护小儿,欺我太甚!”赫连冲读完,怒冲冲的撕碎信笺,提枪上马,带领三千轻骑兵直奔朔方的方向赶去。
众将士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见广阳王上马疾驰而去,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赫连冲怒火上身,不住的鞭打坐骑,那匹枣红色战马吃痛之下竟也是疾跑如飞。
很快,夏军行到一段山谷跟前。赫连冲勒住战马,上下左右观察一番,毫不犹豫的率军冲了进去。
夏军行到山谷中断,忽听一阵连珠炮响,众人登时大惊。
只见山谷前方,一名小将身穿紫色锦袍,手持精钢双刀,英姿飒爽,威风凛然,小将身后两千多精骑秩序排开,气势逼人。
花弧看见赫连冲笑道:“我家苏将军劝你不要追赶,广阳王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赫连冲自知中计,心生愤怒,也不答话,提枪就要杀向花弧。
忽然山中又一阵连珠炮响,随后就闻到一阵阵轰隆之声,只见山谷两侧顿时落下无数的滚木礌石。夏军的轻骑兵团人仰马翻,顿时乱作一团。
赫连冲心中慌乱,不敢再去冲击花弧的精骑军团,急忙率军退出山谷。滚木礌石之下,夏军轻骑兵的兵马死伤甚众。
当赫连冲带着几百名骑兵冲到进谷的山口时,这才长舒一口气,心中更是对苏护咒骂了无数遍。
但是,赫连冲大气还没有喘完,忽然又见前面一队人马,为首大将手持长槊——正是苏护。
本就惊魂未定的赫连冲又是一惊。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当他意识到生无希望的时候,也就变得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