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是名义上控制广播系统的联席会议——而是广播中心自己。
自此一道沉渣泛起,广播中心给自己黄袍加身。广播中心和主流治理体系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博弈:广播中心的野心在于抛开联席会议,自己干大事;联席会议虽一再强化对广播中心的法律约束,却已然陷于被动。
最让人伤心的是,尽管明知道近期的广播内容纯是广播中心的宣传攻势,但仍然有不少无聊的民众乐意听。他们对广播的内容半信半疑——你看,本来没有的事,现在信了一半。
在这些宏大叙事之外,小人物若夕无可奈何地缩在一个角落,撅着嘴发呆。她拿着一叠布帛,布帛上用炭笔工整地誊抄了她最喜欢的几首诗,但从李董说出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今天算是没有可能推荐这些诗了。算了,下周还有机会。
一周前,婉星云也召开过一次紧急会议。除了领航员梭林,联席会议的其他成员都被要求到场。她双眉紧锁,形容憔悴,快乐不见了踪影。在广播中心面前,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那次会议他们做了三个愉快的决定。
一,尽快克服硅短缺和信号衰减两大难题,发展网络状信息通道。
二,尽快重建社会理论局,对冲广播中心的话语霸权。
三,作为临时措施,安排可靠的人空降广播中心任职。
可堪呼应的是,陈慕桩手上也正握着一份“公众休假计划”的提案,他对社会问题一向是比对新地理学更加积极的。但迫于严峻的形势,此类提案也只得往后再推一推了。
陈慕桩为月牙争取到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是金属介质广播系统的客户端,月牙有事没事就把面罩贴上去听。虽然明知每次都会失望,知道这次听到的仍然不是若夕的声音,但还是忍不住要一遍一遍地去失望着。如此,是否也算是一种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