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的这一团黑影,像极了人们口中常说的那僵尸。
秦子骞甚至能在黑暗中,感受它所发出层层叠叠的咝咝寒气,比起后卿初到的装扮,它显得很寒酸,全身上下,只是一件满是破洞的粗麻长褂,然而就是那从大洞小洞里冒出的黑色寒气,令人脊背一凉。
阴森的寒意让张洁在凳子上不住颤抖,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双手捂住鼻孔和嘴巴,胳膊举得生疼,她早就因为惊恐,在指缝中偷偷漏气。
吕莹紧紧盯着将臣,传说中虽然有四大僵尸始祖,却并非都是吸血僵尸,四大僵尸始祖中,只有将臣才吸血,人们常说的僵尸都是将臣的后代。将臣是犼的躯体变化所成,无魂无魄,因此,将臣的后代均没有魂魄,并且继承将臣的吸血特性。
这反倒是最像僵尸的僵尸了。
“咯...咯......”将臣的身体慢慢朝着张洁的方向移动,很明显已经开始有感,那里有人。
秦子骞暗叫糟糕,鬼怪的迫力都十分惊人,这一转,张洁只怕无法承受那份来自它的压力,呼吸会立刻加重。
果然,张洁一声大叫,扭头就跑。
将臣呼地一转,身体虽然僵硬,移动超快,在秦子骞眼中的跳跃,就像是飘过去一般,啪地一掌落下,就抓烂了张洁的肩膀。
几乎是同一时刻,扑上前的吕莹被将臣一把拨开,斜着磕到别墅的墙角,呯地撞下一大片砖砾,身体在地上翻滚。
而秦子骞一把也扣住将臣的肩膀,阻止他扑咬张洁。
他猛地疼痛,侧头一瞧,一根铁管透骨而入,已经将左肩扎穿了。而另一端,直接杵在地上,将大理石面的瓷砖戳裂成了碎片,他这时听到哗哗的水响。这才反应,将臣在他冲上来的一瞬间,就扯出了埋在地下的水管,把他如窜糖葫芦一般的钉在了地上。
噗嗤一声,秦子骞先喷出一股血注。
“子骞,闪开——!”吕莹从别墅大门处爬起,见到情形惊惧的大叫。
将臣闻到血气,转身就冲着秦子骞的伤口咬下,秦子骞无法移动,只能苦撑疼痛,去按住那颗冰冷的头。
“撒手!”一道红光闪过,钟灵一剑就冲着将臣的头部砍削。
将臣虽无魂魄,倒也知道神兵厉害,撤了手,整个身躯向后平移,在地上嗤地划出一声响。
钟灵一身红色的长袍古装,清秀而又严肃,左手拽了昏死的张洁,向秦子骞身后一甩,右手两下就劈断了水管,噗地把铁管从秦子骞的肩头拔了出来!
“将臣,等你太久了。”她转过身,持剑指着寒气喷涌的将臣,手上一把赤红的神兵,隐约透出红色的剑芒。秦子骞见她左脚在前,后脚后踏,稳稳挡在半蹲着的自己和张洁的前面,真是像钟馗般的潇洒至极。
当啷一声,自己的战魂刀抛到面前,听见她的轻斥,“明明知道僵尸始祖个个上访,你都毫无意识,就算没有深度觉醒,无法显出法身,起码应该刀不离身,时刻备战。难道这些东西,会像我跟你对拆一样,等你取兵器么?”
吕莹听见她话,神情一凛,这钟灵胡闹起来,跟秦子骞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到了正经时候,却孑然不同。
秦子骞没有吱声,他懒散惯了。时刻备战,不像他的风格,但是钟灵训斥,也有些惭愧,从地上拾起刀来。
“你学的刀,一招一式刀法俨然,固然威力不小,但斧凿痕迹过重,还是太笨拙,我用剑,虽然跟刀不同,但刀剑同理,那就是行云流水,任意而至,你的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对方迟早也就落败。乖乖蹲着看我使剑!”
钟灵一声喝,挺剑就上,果然剑法顺其自然,一剑剑劈在满是破洞麻衣的将臣身上,串得巧妙。
秦子骞知道她纯粹是那将臣给自己点拨,看得用心,就一心一意去看她手腕转动。就连蒋雅南从楼上奔下,给他肩头包扎伤口,都没注意到。
这下将臣的样貌才在他的瞳力下看得清楚,一只光秃秃的脑袋上,竟然伤痕密布,缝合的痕迹遮住了它的一只右眼,左眼浑浊的眼皮下,更是血肉倒翻,隐隐透出皮下的白骨。
钟灵轻斥着与将臣拼了数个来回,始终剑出轻灵,避开将臣的大力反扑,看上去十分灵活,将臣原本飘忽的优势,瞬间显得又笨又蠢,来来去去,都是扑、抓的套路,毫无新意。
“他没有魂魄,可以说毫无意识,但浑身鳞甲,又厚又硬,就算是钟馗之妹,也不能砍伤分毫。”后卿瞅见钟灵的红衣飘舞,还是注意到了她的身份。
秦子骞这才发现,后卿和蒋雅南已经站到身边,他颇为担忧的问,“他不是你兄弟么?不去帮忙?”
后卿哼了一声,“兄弟重要,还是朋友重要?这个兄弟可不会跟我说话,更加不会为我去死。”
秦子骞放下心,好在四位僵尸始祖互不干涉,要是一拥而上,结果只能是惨字了得。
蒋雅南心疼秦子骞的伤口,有心想要张洁过来帮忙包扎,瞥她一眼,谁知道她早就吓得昏死在一边,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