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一度以为自己会把性命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可是没有,后来一度以为自己会把命留给蒋雅南,可是也没有。
事实上,他留给了自己的厌烦。
他已经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如果到了下面,还是能见到一堆朋友的话,他宁可这么去选择,死后地府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也想去看看。
“你...怎么没变?”吕莹在身后惊呼,想要拍他肩膀,想到黄泉,又缩了回去。她死死盯着秦子骞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朝着最近的一口铁箱走去。
“你是不是在黄泉里尿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秦子骞拧着眉毛,扭头瞪她一眼,“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在黄泉里尿了?”
“我看你身体抖了一下......”吕莹说话间有些不自信,想起了什么,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抖,不代表尿!”秦子骞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已经站在铁箱面前,看着箱面上仅有的一道缝隙没法下手,只得握紧妖剑,插进缝隙撬动。
“你平常挑食吧?”吕莹看了一眼远处藏匿的黑影,像是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秦子骞不知道她又要说什么理论,不经意的嗯了一声。
“我看你的指甲比较脆弱,证明缺铁,如果我们困在这里,坚持到了第十天,我的体质就会超过你,到时候我就把你吃掉,一点点的吃,只要你活着,肉就不会腐烂,我就能活更长时间,直到被人救走......”
秦子骞停下,望着她没有说话。
“干嘛!赶紧啊,救出慕清,我们好离开这里,难道你真想困在这儿!我这是在督促你!”吕莹解释道。
“吕莹,你谈过恋爱吗?”秦子骞回头又开始撬动。
“有,不过都吹了。”
秦子骞笑笑,这种奇怪思路的女孩,估计也是没人敢娶,算是扳回一局。
手下突然一错,哐地一声,铁箱竟然自己打开了。
秦子骞如临大敌,向后退了两步,深怕是祭巫,双手握剑,已经做好了劈砍的准备。
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攀在铁箱的边缘,甩出了几滴黄褐色的黄泉,一双死鱼般的大眼,从箱边处无力疲惫的看来,不带一丝光彩。
“慕清!”秦子骞认得她的额头,急忙上前去拉。
看来估计的没错,慕清被困没有多久,自然在铁箱的边缘处,绝不可能在高垒的铁箱之下,想不到运气真好,第一口铁箱里,就找到了。
慕清木然,精神十分委顿,被秦子骞从黄泉里拉起,整个身体软得如同一根面条,紧贴着秦子骞出溜。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黄泉浸湿,像是一道皮肤贴在身上,滑不留手。
脸颊和头发梢上的水滴不停顺着软滑的脖颈向胸前的拥挤处流淌,几乎就是一场诱人的湿身大戏。
秦子骞搂住她的细腰,抓了几次,都揽不出来,最后没了办法,贴着她身体,双手箍紧后背,算是掺架出了铁箱。
“慕清......”眼前的慕清,软弱无力,直到这一会儿,似乎才又了一点意识,斜着双眼看着面前的秦子骞,“子...”
“行了,别说话了,赶紧走吧。”吕莹催促道。
“等一下!”秦子骞抱着慕清,惊异的看着她身后的长发,她的头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生长了数寸,人已经被救出来了,可是头发还依然留在铁箱内。
长发的另一端,有着一只枯瘦而又发黄、指甲尖细的手紧紧地握着。
无疑,被困在水中宫的慕清,被成群结队的僧侣和祭巫锁在大箱之中,成为了铁箱中祭巫的伴侣,一同镇压黄泉的涌动。
这是伴侣的真正意义。
难怪僧侣和祭巫的伴侣同行,伴侣不知所踪,原来这一切都是固定好了的。只是大虚作为例外,要在祭巫中挑选一具适合的身体。
吕莹这才注意到问题的所在,见秦子骞就要挥动妖剑砍断头发,急忙喝止,“别!你要是贸然切断联系,慕清可能会死!”
“不切怎么走!”秦子骞回答。
伴侣和祭巫的缔结,也是仪式的一部分,现在要切断这种链接,势必也要通过仪式才行。秦子骞回想刚才祭巫在这大厅里集结,似乎有着特殊的站位。
可是仓促之间,自己怎么回想得起来!就算能记得位置,一是没了那么多人站位,二是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
秦人轩、秦映雪和大虚,都先后死去,这仪式究竟该怎么进行,怎么破坏,自己一无所知。
“是不是要把铁箱都搬出去,再慢慢想办法?”吕莹说着,其实一点主意也没有。
秦子骞观察四周,墙壁上被黄泉破了一个大洞,无数只铁箱高垒着摆放着,堵住缺口,看样子根本不能阻止黄泉流进宫内,只是延缓。
这里本来应该有东西,按照前厅的四口棺材的摆放,这里面的厅堂里,原本应该堆放着先祖的灵柩。
换句话说,是有人动了先祖傅九尘的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