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弓箭和长矛,破窗射了进来,将早已不再坚固的阁楼射得七零八落。有几只长矛更像是长了眼睛,算准了蒋雅南双脚落在哪儿。
幸亏蒋雅南利索,纷纷避开,弯着腰拉开阁楼的近乎破碎的小木门,耳边炸雷般的一声吼,这阁楼外正站着一个持矛鬼兵看守!
他手握长矛,就直戳上来,泛着血腥气的矛尖擦着她的长发穿过,掠下一缕发丝。蒋雅南魂儿都要飞了,仓促间收不住速度,就窝着头撞向那腐败的肉墙,借着冲势直接把那看守推下了脆皮一般不经撞击的木栏杆。
她眼神在祭台上一扫,秦人轩的身影已经不在,刚才那一声水响,估计是丢入了黄泉里,有心想救,也做不到了。
剩余的力气,全用在逃跑,眼底阁楼外狭长的木道,蒋雅南忙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阁楼房间外的木道只有雕花镂空栏杆,落灰已脆,没有能阻挡弓箭、长矛让自己歇脚的障碍物。
于是她连滚带爬,狼狈得不敢片刻停留,越跑就越是害怕,生怕前面的路线,被鬼兵所阻,也怕自己撑不下来,被飞来的武器射成重伤。
那鬼将几声闷喝,指着她挥动手臂,这不死军团个个就像长了无数手脚,呼啸着在石柱上攀爬,几下纵跃,就窜上阁楼的过道。
蒋雅南听见呼喊,更是不敢回头,只顾得猛冲,才到木道的岔路口,就见前方鬼兵循声而至,慌不择路,一猫腰就改道另一条。
不停地奔跑,已经让她不停的转弯,只怕在通宫里不知道打了多少转,鬼兵越围越多,即使现在还未被抓,可是她虚弱不堪的身体无法承担这么下去,她非常清楚,自己总会慢下来,一旦体能到了极限,就会被不死军团追上,剩下死路。
在这狂奔生死的一瞬,所有的感觉逐渐麻木,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秦子骞,现在我都要死了,你在哪呢?
男人果然靠不住。
才骂了一句,身边的墙壁突然迸裂,黑乎乎的身影就猛撞上来,在妖异的火光和鬼兵的不住哀嚎中,她被墙里窜出的鬼兵撞了满怀,一拳揍了上去。
“你干嘛?”随着她手腕被握,她竟出现幻觉,听见了秦子骞的声音。
呼!一根长矛投掷脚下,她不禁一愣,仔细一瞧,眼前的男人灰头土脸,满是淤青和血印,可是那英俊不乏冷静的脸庞,不是秦子骞,还能是谁?
慕清跨出碎裂的墙壁,“快跑!”
“你干嘛?”鬼使神差的,蒋雅南开始动了起来,脑子里不知怎么想的,就吐了和秦子骞一样的字眼。
“还能干嘛,我来救你!”秦子骞见她无恙,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边跑边叫。
“你大可不必救我。”蒋雅南回过劲儿来,有他在身边,也不觉得害怕了,想起所受的苦楚,冷冷作答。
“你会抛下我么?”生死关头,秦子骞也惊讶着自己的反问。
“我会好好考虑。”
其实,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蒋雅南不是娇气的大小姐,再回答时,已经变了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考虑过?”秦子骞拽紧她手,像是永远不会放开似的,头也不回的答道。
慕清在前方引路,听两人貌似斗嘴般的问答,不过几句,足以震惊的无以复加。她不清楚两人相处的实际情况,料想也同许多年轻伴侣一样,不咸不淡,最过不过热恋罢了。
这几句对答,看似简单,但隐隐透着两人都深深了解对方会做什么回答,这默契太过惊人。
“咕咚...咕咚...”身后的鬼兵纷纷栽倒,蒋雅南回头一瞧,只见身后覆盖整间过道的竟全是黑色如流水般的长发,鬼兵停下了追赶,一头头被头发缠得迈不出脚步。
“什么鬼东西?”她惊呼了一句。
“祭巫,在铁棺里的人柱!”秦子骞回了一句。
人柱这个词,秦人轩临死前曾经说过,要是被鬼兵抓住,就变成这种鬼东西?蒋雅南先吸了口冷气,秦子骞所遇似乎更为难缠。
黑发卷动极快,很快就将鬼兵淹没,层层覆盖起来,朝着三人扑来,速度不亚于怒吼奔流的黄泉。
这条狭长纵深交错的木道,谁也不知道通往哪里,方向根本没有时间进行仔细观察,三人在木道里躲避黑发和鬼兵不住奔逃,忽然觉得脚下一阵晃动,耳中一阵细微的破裂从山体中传出,逐渐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也随之加剧。
看来大虚亦有所知,展开它的内部张力,道路纷纷裂缝,连带木板一块块翻起,震动的越来越响,压力一次比一次大的开裂继续叠加。
山体内的破裂,使三人逃生的山隙和木道连在了一起,喀喇喀喇从头上纷纷砸落碎石,在强烈的晃动中,脚下裂开缝隙,几块巨大的条石落下,截断了前方的道路,继而被碎石堵死。
这灭顶之灾极具恐怖,这样一来,三人再无去路,等待黑发扑来。
一阵强烈的晃动,石壁上喀喇喀喇,裂出三条大缝,一条延伸到了地面上,卸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