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滚下石阶,虽然狼狈,也比那玩意包裹自己要强,“毕子晋”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惨白的头颅飘在一团凝聚不散的黑雾中间,被无数挥舞的鬼手包围着,在木栏杆一段段吱吱的变形碎裂中,它张牙舞爪的缓缓从石阶上压迫下来。
栏杆咔吧一声,像是被它挥舞着重重砸到了秦子骞的后背,直接把秦子骞拍出五、六米远。
秦子骞哇地吐了口鲜血,喷溅在厚重的油布面上。他觉得脊柱都快被它砸断了,强忍剧痛,按着地面撑起,油布哗啦一声,被他左手扯到地面,露出了数十只黑乎乎的枪口。
慕清并没有撒谎,地下碉堡里满是王氏集团佣兵的补给。秦子骞感觉鬼手抓来,“毕子晋”已经近在咫尺,急忙低下身体,后背传来咯吱的一声响,忍不住用手扶住疼痛的后腰,踉跄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身后传来“毕子晋”的尖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同时拧开了数十个找不到频段的收音机,乱调旋钮一般的刺耳,他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地下碉堡里阴湿冰冷,然而只有一条通路,径直通往深邃的地底。慕清说过,地堡里没有出路,只有被杂物堆放堵住的另一段空间,等到了尽头,还是少不了要和“毕子晋”面对。
他扶着墙壁,期待地堡里有些密封的房间,可以暂时躲避那怪物的追击,但是瞳力所及,都是一箱箱生锈的军用箱,装载着发霉的武器弹药,哪有空的房间?
没走几步,他抓墙面的左手猛地一空,见到了集体饭堂,大桌上还摆放着落满灰尘的不锈钢杯盘,一面挂在墙壁上的大镜子已经裂开,不知道当时吃饭的人都去哪儿了。
饭堂的对面,就是卫生间,这是要人吃完就拉的节奏?
秦子骞咳了几声,当然不是这种原因,脑海被玩笑岔开的一瞬间,微顿一下,身后的尖叫声又迫近,他不敢耽搁,这些地方不能容身,起码得找个带门的房间才行。这个鬼东西就像地下皇城的魏修杰一样,能吞噬一切。
他不想和陆念琪一样任其吞没。
向前挣扎着跳了两步,见到了带门的房间,推门的一瞬,见到了“实验重地”的字样,但还是毫不犹豫,钻了进去,反手推上了沉重的铁门。
但愿“毕子晋”只有手,眼睛不视物。
他祈祷着靠着铁门,听门外的尖叫声靠近,屏住了呼吸。尖叫声盘旋了好一阵,这才呼啸着离开。
好在上天保佑,后背咯吱一响,错位的脊柱得以复原,没有蒋雅南在身边,也有许多不可言状的好处。
他坐在地上,期待不死之身让自己彻底恢复如初,这才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的内部结构。
房间从左至右的墙壁上,挂满了白色的研究服,桌子上散落着各种检测用的仪器,除了显微镜,十件有九件,自己都不太认识。唯有实验室里两罐巨大的玻璃器皿,比较吸引他的注意。
那方形的器皿中滚动着黄褐色的水流,也不见电力或是风力震动,就在里面来回翻滚。
同煮沸的液体不同,这种翻滚,更像是自然的流淌。
这就是黄泉吧?
他开了脑洞胡思乱想,“咚”地一声,一颗人头就磕在了方形器皿的内壁,没有一丝头发的脑袋、腐烂的鼻眼已经无法分辨是男是女,只是看见那恶心得令人作呕的脸上一排发黄的牙床。这玩意在这玻璃柜里已经泡了至少四五十年,至于是活体,还是死后被投放的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空气还没有什么气味,但是秦子骞却习惯性的捂住了鼻孔。
他蹑手蹑脚,走到了实验桌旁,用瞳力去查看散落一桌的研究资料。他翻开了一些带有日文和英文的,专捡有中文的文件来看。
“尽管我们损失了两架运输机和一些物资,不过在秦家人的帮助下,还是在这里建设了通讯中心。下一步应该可以继续渗透了。只等米兰的到来,毕竟虚村的仪式失败,她有相关的经验,或许能给董事会一个好的交代......”
秦子骞默默读了一段,就冒出冷汗,这个地下暗堡,竟然是亮村仪式失败之后才建立的,也就说明,这后山上当时还有亮村人的另一只队伍!
情势复杂得像是一桌麻将,几乎找不到头绪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那怪物没有在附近,这才又读了下去。
“12月隆冬,这次又消失了一个哨兵,同样没有声音,到早上只留下一只头盔,没有他离开的迹象,更没有血迹和弹壳,我怀疑是通宫前木桥上的鬼所做的,它们是这里的原住民,是一股残酷而邪恶的灵魂。从一开始就盯着我们,伺机而动......”
“这是解开谜团的重要关键,接到董事会决议的今天,如果能够突破木桥,可能就会发现秦家人的祭祀代表什么,他们嘴里恐惧的‘大虚’,究竟是怎么进行对山体进行异常气象控制的?假如成功的话......集团可能会拥有掌控暴风雨的力量。”
秦子骞内心震撼,一直以来的猜想得到证实,大虚的力量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