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煞是恢宏霸气,可此时的沈淸颜也着实没力气感叹夜熙是如何的挥金如土,她是太累了,累的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
“逍遥王妃,主人就在里面,您请。”钟叔将沈淸颜领至门口处,转身恭敬退了下去。
“喂!你不进去么?”感觉到自里面刮来一股阴森森的风,沈淸颜不由的后退一步,拉了钟叔一把。钟叔只是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墨武?你还在吧?”沈淸颜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主人放心。”听到墨武的声音后,沈淸颜方才定了定神壮着胆子迈进去。在绕过厅内无数古董架后,沈淸颜终于到了最里面的会客处。
“来了?坐。”沈淸颜早就酝酿好了说辞,原是想见到夜熙时,先劈头盖脸鄙视他一通再说,可当看到眼前的夜熙时,她竟有些认不出了。
才一夜的功夫,夜熙已是满头白发,连眉毛都掺杂些许白毛,脸色暗沉,双目无光,一身麻布粗衫,俨然晚景凄凉,风烛残年的老人,可夜熙才四十几岁呵,就在昨天,他还一身光鲜,面色红润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你……还好吧?”沈淸颜只道一夜白头是个传说,可现在,她亲眼所见。
“坐吧。”夜熙指了指左侧的梨木雕纹木椅,声音透着几分深沉,沈淸颜看了看木椅,又看了看夜熙,终是将自己心里所有的质疑咽回肚子里,且十分顺从的坐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二十几年她竟过的这样不如意……淸颜啊,老夫不明白,既然她说过此生只守一人心,又为何转身就嫁给了别人……”夜熙双手攥着木椅的扶手,身子猛的倚到了椅背上,苍老的容颜上,那双眼覆满华霜。
“事有异常必为妖,她许是受了威胁也不一定呢?”沈淸颜知道夜熙在说自己的母亲,心底些许感伤。
“是啊!可老夫当年居然没想到!居然……居然就真的相信她是个薄情寡义的女子!居然就真的相信她是厌弃老夫的贫穷,她过不了如老夫一样的凄苦日子,京城首富的女儿,有这样的想法顺理成章啊!”夜熙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夜熙居然能在她这样一个晚辈面前流泪,想是伤心到了极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理成章的事啊,所有的想当然,不过是自欺欺人……”沈淸颜樱唇抿起,眼底闪过一丝卑微的自嘲。
“就是自欺欺人!就因为老夫的自欺欺人,才会让芯雪受了那么多委屈,才会让穆恒那个老匹夫虐待了芯雪二十年!他那个混蛋!老夫要怎么才能解恨!刨坟?鞭尸?可那又能怎么样啊!”夜熙懊恼砸着椅子的扶手,泪如雨下。
无语,沈淸颜赞同夜熙的感慨,仇人死了,却不是自己动的手,这或许是人生最遗憾的事情之一。
“淸颜不明白,难道在此之前,你一直不知道君芯雪的状况?!”沈淸颜狐疑看向夜熙,母亲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更在几年前瘫在床上,这件事根本无需刻意打听。
“你不会相信,为了让自己听不到有关她的一点消息,老夫甚至不敢踏上北齐的国土,更莫说回到皇城!”夜熙痛苦的看着前方,目光虚晃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淸颜不明白?”沈淸颜的确想不通,既然深爱一个人,不该是每时每刻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又过的怎么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