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正熙的战刀正要斩落时,竟看到秦风脸上再次出现诡秘笑容,这让他的怒意又一次狂暴升起。
“你还想骗我两次?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砍死你。”
只是他喊出这句话时,战刀并未能砍下去,眼珠却陡然向外突出,低头,满脸恐惧地朝自己腹部看去。
他的腹部已经被一把长剑刺穿,鲜血不断顺着剑身流到剑柄上,染红握着剑柄的手。
那是秦风的手,因为虚弱这只手还在微微抖动,但至少还能拿得起长剑,还能杀人。
“你,你竟然敢不骗我?”欧阳正熙的问题非常奇怪,甚至有些不正常。
但是如此不正常的问题,秦风却很认真地回答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一般不喜欢骗人。”
长剑也在这时猛然拔出,一蓬鲜血跟着飞溅出来,欧阳正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身体摇摇晃晃倒在血污之中,不停痉挛。
秦风也是力气耗尽,弃剑躺回地面,只盯着欧阳正熙怒瞪的双目,慢慢道:“记住,杀你的人是我秦风。”
这本是欧阳正熙说了数次却不能实现的话,没想到被秦风回赠给他,欧阳正熙又气又恨,痉挛得越发厉害,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今夜,他输掉了一切,包括生命!
看到欧阳正熙慢慢没了动静,秦风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浑身气力全失,任凭雨点拍打在脸上,思绪渐渐模糊。
雨时大时小,洗刷着地上的鲜血,在低洼处聚起一个个血坑,血腥气味越发浓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风迷迷糊糊中听到几声响动,就像是刀锋砍入骨头时,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身体本能般一跃而起,原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伤势已好了一些。
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怔住,风志良浑身被血浸透,手中握着一把刀,就像发疯一般,不断朝身前的尸体砍落。
那是欧阳正熙的尸体,早就面目全非,像一团毫无人形的肉泥。
但即便如此,风志良仍没有停手,那把已崩了很多缺口的刀,一次次地砍在尸体之上。
风志良身旁,一个同样浑身血污的小女孩睁大惊恐的眼睛,两只小手握得发白,蜷缩着瘦弱的身躯,在雨中瑟瑟发抖。
整个风家村,恐怕就剩下风志良和这个小女孩两人了。
秦风不忍再看下去,风志良是在发泄仇恨,刀砍在欧阳正熙尸体上,折磨的却是他自己。
“他已经死了。”当长刀再次砍落时,秦风将风志良拿刀的手紧紧抓住,劝阻道。
话声让风志良停住,野兽般嗜血的眼眸中突然有了些感激,他的眼中没有泪,一个人在最悲愤的时候流的不会是泪,只会是血。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就算是为了死去的人,你也必须挺住!”秦风又道。
风志良什么都没说,握刀的手慢慢垂下,踏过无数具尸体,失魂落魄地朝风家村走去。
就在那条小巷之外,他在泥污中跪倒,一声不吭,拼命用手中的刀挖起泥土。
那位蜷缩着身体的女孩也好像明白了什么,擦掉血污,露出清秀的小脸,跟着跪在风志良身旁,一双小手不停地刨着有些坚硬的地面。
雨夜,满地狼藉尸体之旁,两个浑身血污的人在地上挖着埋葬亲人的坟墓,氛围一时有些悲壮。
秦风也走了过去,蹲下后,做着和风志良两人同样的事情。
三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埋头挖土,身上全部是泥污血污,雨不知不觉又停了下来,偶有闪电划过长空。
很快,他们合力挖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被雨水稀释的血水显出浅浅的红,缓慢注入深坑之内。
秦风又催动剑气,在这个深坑的旁边挖出四个大坑。风家村死得人实在太多了,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全部安葬。
眼前,风志良开始把族人的尸体一具具搬到坑内,小女孩安安静静立在一旁,没哭,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秦风没有说任何安慰之语,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不如沉默来的有用。
风志良和风南香葬全族人在此!
在不远处搬来的一块厚重岩石上,风志良挥舞长剑,刻下这几个字,他的剑法比之前更家凌厉,竟已突破到驱剑之境。
仇恨,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能最大限度地催生武者的潜能。
做完一切,风志良沉默许久,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秦兄,后会有期,你的大恩我日后必报。”
秦风连忙道:“你想去哪?”
风志良看着远处的黑暗,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前程:“不知道。”
秦风道:“为什么不留下?”
风志良浑身颤动一下,语气变得万分沮丧:“留下来报不了仇,也灭不了欧阳家,不如去外面闯荡一番。”
“她怎么办?”秦风望了小女孩一眼,“她还太小,你带着她去闯荡,对她对你,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