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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我为何要悲伤……母后又不会有事……我为什么要悲伤……她怎会有事……她不会有事的……”
是啊,她的母后,是不会有事的,病危,怎么可能……
前世里,是因为她种下的因,她的一意孤行导致了母后的逝世,所以,她今生已然努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刚不久才亲手斩断了她与乔储良之间的恩怨,她才把自己从那样的噩梦中释放出来,她才刚刚着手复仇,她才想好日好为自己,为兄长,为母后做好万全的安排……这一切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啊……她又没有再让母后失望,她又没有再做下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她明明已然避开了所有,她分明记得母后的身子向来安康。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病危呢……
于清华任凭怎样都是不能相信,她的母后,好好地呆在宫中,只是有些小风寒,怎的就成了病危的呢?
要她怎么相信,要她如何相信?
前不久还好好的人,这下就快要不行了……骗人的吧?
难道,又是玉妃做的吗?
她不单记得要陷害自己,竟还不忘设计她的母后吗?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她明明已经尽力避开前世的劫数了,为什么还会有此一劫,为什么?
难道,真是人力不可扭转的命数吗?
难道,她真的就无法改变她人吗?
呵、呵……真是可笑呢,可笑……她不信命,她不信天,可是,她却最终仍是逃不过天命的束缚。
是啊,她算什么呢,她不过是一个被施舍了一命的可怜虫而言,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她以为自己可以扭转一切,她以为自己可以人定胜天……可是她忘了,她此刻所拥有的,不过是这条命罢了,这条命,还是老天施舍给她的,她根本就是一无所有,却还异想天开的要与天做斗争。
想到这里,于清华笑容越加的狂肆,她哈哈的笑容此刻看来甚至比那明黄的烛火还要刺人眼。
“是啊,是啊……我以为我做到了……我以为我改变了……结果却仍是如此,仍是如此……”于清华呢喃着话语,显得有些痴狂。
冬儿有些害怕,她上前去扶住于清华的肩膀,泪眼朦胧道:“公主,您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于清华则对着冬儿微微一笑,容颜越发的不可直视了。
“我以为我做到了呢……我以为我改变了一切呢……我以为,我真的做到了呢……”于清华对着冬儿痴痴的念着。
冬儿的泪水流的更甚了,她心中不免在为于清华难过不止,公主可是自幼便在皇后娘娘的身边长大呢,皇后娘娘为人和善,最不喜争闹,她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令人不由自主的就想亲近……公主是多么的在意皇后娘娘啊,可是眼下,皇后娘娘却要弃年幼的公主于一处,自己却撒手人寰……
冬儿想不下去了,她只觉得此刻的于清华看上去特别的难过,那虽是含笑的神情却令她看了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觉得揪得她的心生生泛疼。
到了后半夜,于重玄已是命所有人准备好了一切,启程了。
于清华此刻正神色漠然的坐在马车之内,冬儿在她一旁陪着,泪水早已哭干。
她看着于清华这幅模样,见她从头到尾甚至连一滴泪都没留过,可是她却知道,她是比任何人都要悲痛,都要难过的。
冬儿看了看于清华那干裂的嘴唇,心中划过一丝心疼,便弯身从一旁的茶几上面拿出水壶。
“公主,喝些水润润唇吧,都干裂了。”冬儿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她将水壶递到于清华的面前,等着她接手。
然而,于清华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她甚至都没有抬过一次眼皮,只是徒自一人径自发呆着。
从先前得到那个消息时,到现在,于清华都还不能从那种状态当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难过还是悲痛,亦或是吃惊,不能接受……可她觉得,这些都不足以表明她的内心。
她现在更多的好似是在不甘,是在愤恨……她以为她重生之后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她以为她此番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了,她甚至以为她可以凭一己之力保护母后和兄长了……可是,她却想错了。
原来,她不过是侥幸捡来了一命;原来,她不过是个看戏之人;原来,不管她做了再多,做得再好,该走的还是要走,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原来,待到真实发生在眼前,她也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发生,却无力阻止……
那么,她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是什么?
呵……不由得,于清华就想笑出声来。
她也不过如此,她也不过就是个看客。
即使她能知晓一切又如何?即使她能看破一切又如何?她最终不还是只能看,不能做,她最终不还是扭转不了乾坤,改变不了命数。
看吧,这就是她,一向自诩清高的于清华,从来都是只信自己的于清华……于清华,你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