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下注啦下注啦,买定离手啊——”随着专家的一声呐喊,赌桌边的人都像见着肉的饿狼一般飞快聚拢过来,相互拥挤着,叫喊着,将手里的钱粮压到桌面上,然后双眼死死地盯着庄家手里的色盅,眼中流露出兴奋,贪婪,还有些许的惊恐。
“开啦开啦——”庄家眯着眼四下打量了下,然后高喊一声,众人的心神跟着他的这声叫喊也是不由一提,双眼更是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色盅。
“一二四,小——”色盅打开,伴随着庄家的一声叫喊,紧接着赌坊内响起一阵阵叹息哀嚎,可想而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又有不少人已经倾家荡产了。
“王八蛋,你们出老千!”此时众人之中响起一声怒吼,众人闻声皆是一愣,纷纷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褂的汉子站在赌桌前,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浑圆,脸上的肌肉以为愤怒都有些抽搐起来。
“杜老三,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那庄家却也不是吃素的,将手里的色盅重重扣在桌上,抬起一只脚站在椅子上,指着那汉子喝道,“奶奶的,敢来聚宝坊撒野,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汉子名叫杜宝,家排行老三,因此人们常叫他杜老三,这杜老三也算是这片的一个人物,在黑白两道也算吃得挺开,平日也常来这聚宝坊赌钱,也经常是输多赢少,但却不曾见过他发火,只是今日却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既然在聚宝坊闹事。
若换做平日,杜老三被这庄家这般一喝,也就清醒过来,给人家陪个不是,认个怂,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但今天杜老三却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被那庄家这么一激,反而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只见他一只大手“砰”的一声重重砸在赌桌上,梗着脖子硬声道:“老子说你们出老千,怎么着,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这杜老三在道上还有个诨号叫黑金豹,因为他长得皮肤黝黑,豹眼虎须,此刻发起怒来倒也是显得凶神恶煞,要是一般人倒真给他吓住了,但偏偏此刻他面对的不是一般人。
果然,那庄家不仅没有被他吓住,反而是冷笑一声,看着杜老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杜老三其实并没有看出来庄家怎么出的千,要是他知道的,平时又怎么会输多赢少?但他此刻骑虎难下,加上对方的反应让他以为对方在服软,这让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底气,当下望着庄家沉声道:“双倍赔偿老子的钱,这事就这么算了。”
“啪啪啪——”杜老三这话刚说完,那边庄家还未说话,人群中便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众人皆是一愣,抬眼看去,只见庄家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身紫色的长袍,手持一把纸扇,正笑眯眯地看着杜老三。
“王管家,您怎么来了?”那庄家见到来人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上前问道。
王管家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杜老三,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杜老三见到王管家的那一刻,心中便暗道不好,他方才敢在这聚宝坊闹事,全凭心中的一口气,但此时见到王管家,他心中的那口气便散了,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一些,这王管家可是这聚宝坊的管事人,也是聚宝坊背后的靠山黑龙帮里的首席智囊,人称笑面虎,杀人不眨眼,绝不是他杜老三招惹的起的人。
杜老三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着王管家陪笑道:“王,王管家——”
王管家点点头,看着杜老三笑道:“我说是谁有这般气势,原来是杜爷。”
“不敢不敢——”杜老三只觉得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连连摆手道,“王管家,今日是个误会,咱们就当它没发生,我先告辞了。”
杜老三说完话便转身抬脚要走,但身后却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两个高大汉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杜爷,不要这么着急走啊。”王管家摇着纸扇缓缓走到杜老三面前,伸手轻轻拭去杜老三肩上的灰尘,看着他笑道:“我方才听见杜爷的话了,说要双倍赔偿,是不是?”
“误会,误会啊王管家,是我弄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杜老三看着王管家,哭丧这个脸,感觉想要哭出来一样。
“别,杜爷,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我这聚宝坊没能让你尽兴,你的要求很合理。”王管家拍了拍杜老三的肩膀,回头问道,“杜爷刚才输了多少?”
“回王管家,十两银子。”那庄家虽然不明白王管家在打什么算盘,但对于王管家的命令,他们向来是无条件遵从的。
“十两――”王管家略一沉吟,随机看着杜老三笑道,“那就是要给杜爷二十两,对么杜爷?”
“王管家,这――”杜老三完全猜不透王管家的心思,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二十两绝对不好拿。
“对么,杜爷?”王管家看着杜老三,眼中突然带着几分冷色,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对对对。”杜老三吓得连连点头,心中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惹上这只笑面虎,今天只怕想出这门不是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