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说完，没有再看言子旭，便拖着沉重的躯壳一步一步的离开，快走到门边的时，言子旭突然喊住我，我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
“我们还能当朋友，对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期盼。
“当然。”说完，我就转动门把，毅然走了出去。
刚走出病房，我的视线里对上了一个高挑冷漠的背影，他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冰寒的气息，纵使有明媚的阳光，却似乎被他周身的寒气隔绝在外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最终却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南风智。”
跟到草坪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喊住了他。
他脚步猛地一滞，慢慢转过身来。
然后我看到了一张俊美却挂满疲惫的脸，入鬓的眉毛，明亮而忧郁的眼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寒塘，我微微一愣，南风智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却变得异常凛冽，寒冷。
在这样一双冰眸的直视下，我感觉头顶的阳光也变得寒冷起来。
“你还好吗？”许久，他开口问道，似乎是找不到话题了。
“还好。”我笑着说道，不用想也知道我的笑容有多假了，只是，我和南风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变得……无话可说了？
又是一阵静默。
“对不起。”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歉意和痛苦，“我不知道他会放火，如果……消防车晚到一步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似乎能想象的得到他身体里那个孤傲的灵魂在恐惧的颤抖。
“你不用愧疚，放火的是南风冰，不是你，这不干你的事。”我说完，便看到南风智眼里闪过一抹释然。
“可是，我不会原谅你们全家人。”我话锋一转，南风智还未扬起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南风冰害死了我妈妈，放火烧死了尹若，这仇，不共戴天。”
是的，纵使这不是南风智的错，可是这仇，已经注定了我和他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隔了许久，南风智终于开口道，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带着深入脾肺的痛苦。
我怔在原地--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我的脑海中反复的回响着南风智带着痛楚的话，心底猛地源源不断的涌着酸楚。
“我应该恨你的，从你玩弄我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应该恨你的……”
“我没有玩弄你……”说完，我竟有些心虚起来，我只是想要替妈妈报仇而已……难道我错了？
“是吗？”他反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难道你想否认，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录音笔吗？”
我看着南风智的眼睛，里面的冰冷嘲弄刺的我的眼睛格外的痛，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风智说的对，那个时候，接近他，只是为了录音笔，可是现在我也后悔了啊南风智，如果你能对我狠一点该有多好啊……
“说不出话了，是吗？”他怒视着我，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格外的刺眼。
“是。”竟然是事实，我已经无力反驳，也根本无法反驳啊。
是我伤害了南风智……
“我是不是该恨你？”
我咬牙，“如果恨我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你就恨吧。”
南风智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像是失去了光芒的星辰，“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恨你，从知道你叫崔艾丝开始，我就一点也没办法恨你。”
“为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真的好残忍，竟然可以忘得这么干脆……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南风智指着自己的心脏，语气里全是脆弱的痛苦，“它再痛，你知道吗？为什么对着我，你永远都是小刺猬的样子？”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你难道就真的那么狠心？让这个地方慢慢融化后，又再次让它凝结成更冰寒不化的寒冰？”
我苍白着脸，喉咙突然干燥的让我发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