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院的第一天,也是记忆最不全的时候。深夜准备离开寰宇回家之际,发现了公文包中的一个微型摄像机。那是曾经唐修齐故意留在孟梓莹兜里的,那时候他根本不记得这是什么、怎么会在他包中随身携带,直到将里面录下的内容一丝不落地看完,才些微知晓了为何他会做出收购孙氏的决定。
视频中的两个主角,一个是唐修齐,他认得;还有一个……每每想更深入地寻找一星半点地迹象,却是难耐地头疼,几番晕眩无果,他暂时将注意力放到他们的对话中。
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话用在亦敌亦友的他和唐修齐身上再适合不过,能够利用她被迫许下的承诺来约束自己,可想而知她对自己的不一般……即便没有这些对话,光见到她的容颜就能深深震颤了他的心底,虽然对她的记忆没有分毫……
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她现状如何,但他知道唐修齐会利用她对付自己,如何能让她免受险境,如何能转移唐修齐的视线,在这一天也纳入尹夜白的众多思虑中。
直到十一国庆放假,远在首都念大学的尹钰宸回来,主动向他提出要与月依依定亲,尹夜白诧异地问询了另一方的意见,月依依虽不甘,却也是点了头。当天尹夜白带着尹钰宸去了月家,这才得知原来一直在兰卡替他主事的月绮罗也是这月家的人,皆大欢喜,借由这次机会,向外界传出月尹两家联姻的消息。
回国帮助尹夜白的月绮罗,两人经常一起出入,按照逻辑,外人也都无疑是这两人的联姻。
只要自己关心在意的人换了,唐修齐的主意也便不会打到那个人身上了吧?这番心思,从一开始就对月绮罗坦白,她毫不犹豫地温婉点头答应。或许,那时候,他不知道月绮罗其实希望这个众人认为的联姻是真实的……
孟梓莹听了给了他一手肘:“元旦之前,你那么恶声恶气地也是为我好咯?我们什么时候好过?嗯哼?”
“你这丫头,倒先恶人先告状,是谁先亲密地挽着别的男人到我面前提分手的?”
“那也是在听了你和月绮罗的对话之后……”孟梓莹剜了他一眼,问,“你对她有没有点……”
“绮罗是我朋友,我很好的伙伴,这个喜欢无关乎男女之间的那种情,你懂吗?”尹夜白耐心地解释。
“男女之间没纯正的友谊的,她喜欢过你。”
尹夜白沉吟了会没有及时作答。
就在孟梓莹忍不住要转头看他的时候,尹夜白缓缓开口:“从毕业后我的心思一直在创业上,别的我真的没顾及,绮罗一毕业就已经与人订了婚,我对她和对别的伙伴都是一样的感情。或许她很早就对我产生了异样的情愫,但是我心思根本不在那……”
“如果你早点开窍,不是这么工作狂的模式,你们现在说不定真是相敬如宾的一对了。”孟梓莹有丝窃喜,早一秒遇到晚一秒遇到转眼就是不同的境遇。就如她和云鹤一般,如果他当年没有移居美国,或者身后的人晚一点出现,也许她身边的人也就成了云鹤。但是……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尹夜白心有灵犀地开口,“谁让我们在最正确的时间里相遇呢?”
于千万人当中,刚好遇到那个正确的人,在时间的荒野里,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最正确的时间遇到最正确的人,这就是缘。即使从相遇的一刻,便知晓你是我此生的劫,陷入万劫不复我却依然甘之如饴……
孟梓莹轻扬嘴角,也为这奇妙的遇见所欣慰,虽然开端不美好,但结局很美好,只愿牢牢抓紧你的手不要轻易放开……
孟梓莹伸手与他十指交握,但语气里却带了丝危险的吃味:“那可不可以请你解释下‘罗宇’和月绮罗的关系呢?”
尹夜白听了一愣,随即明了了她在意的是什么,不禁失笑道:“醋坛子打翻了?这让你吃醋多久了?”
“哼,快从实招来!”孟梓莹忽略他的调笑开口。
尹夜白紧握住她的小手,心情甚好地解释:“当时将创办的公司取名罗宇,无非是‘广罗人才,开疆拓宇’之意,你要是不提,我还真没把它和绮罗联系到一块儿,你这联想力还真是丰富啊!”
孟梓莹撇撇嘴,心下那最后的不爽也化解,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道:“你的嘴巴长着干嘛用的?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呢?以后有什么事情或者困难你都可以告诉我嘛!”
以前也就算了,他们之间都还有芥蒂,从今往后,两人之间的隔阂都不复在,不要因为他们互相的懂、互相地为对方着想,成了无心伤害对方的利器,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尹夜白好笑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你不是这个德行?”为了他、为了寰宇不断努力,私自与唐修齐签下那协议,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要是他对她的信任与爱意少却一分,两人之间不知道又有了多少鸿沟。
孟梓莹歪着脑袋吐吐舌,伸出小拇指:“那都下不为例,拉钩作证!以后我们都不要再互相隐瞒了,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开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