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父亲只是慈爱地抚着她的发,和小时候安抚哭泣的自己一样,一下又一下,宽厚的手掌、温暖的身躯、熟悉的味道,无一不包容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敛了最初的过激情绪,缓缓抬头望向眼前的父亲开口:“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两句话,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簌簌下落。
“傻孩子,还没哭够啊?”孟振海伸出大手,心疼地拭去她脸上无尽的泪水,“和爸爸说什么对不起?就算再大的错,做父母的也不会怪自己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喜欢上的人……”孟梓莹忍不住用发颤地音说,“他居然就是那个人,那个让父亲受了那么多苦的人……”再次哽咽到不能言语。
孟振海愣了下,随即便想通了这一切。捧着她花猫似得脸,微笑着问:“他都和你说了?”
这下轮到孟梓莹呆愣了,望着平静如常的父亲,不确定地开口:“爸爸,你知道他是谁?”
孟振海含笑点了点。
父亲说,早五个月前,夜白就和他们坦白了一切。
父亲说,一听到他的话,母亲不问一句便把那个人赶到门外,不予理睬。
父亲说,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执着,不吃不喝就在门外站了三天三夜,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
父亲还说,母亲勉强同意他进门,结果那几近虚脱的人,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面前下跪……
孟梓莹听得出神,那个时候,也是他和自己闹别离的时候,她知道了他骗自己,亲手撕毁合同的后一天。
“当然了,这跪不可能让他跪成的。”孟振海调侃地说,“要跪也得等到我成了他岳父的那日才行啊。”
“爸爸……”孟梓莹惊愕地抬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他能够为你做到如此,要好好珍惜啊!”孟振海语重心长地劝导。
孟梓莹摇头:“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孟振海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想说,可是他是害得我差点……”
“不要说!”孟梓莹赶紧喊道,不要提那个字。
孟振海了然地点点头:“丫头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帮我讨个公道?或者说是……报仇?”
孟梓莹看着他了然的双眸,没有反驳。
“丫头为什么不问问我,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需不要这个报仇呢?”
“可是……”
孟振海再次打断了她:“如果当事人都不在意了,都原谅那个人了,你再执念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么多年,有多少次他和彤彤都想和她好好谈这个事情,无一不是被她打断或躲避。仇恨的种子悄悄在心里萌芽,就像滚落的雪球般,越来越大,越大越难停止。正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心平气和地与丫头深谈一番,彻底解了这么多年的心结……
孟梓莹愣住,为了什么?
当初看到病床上无法动弹的父亲,还有憔悴的母亲,她就是想要让造成这一切的人也切身体会到这种痛苦、这种无奈、这种无助……知道那人在寰宇,所以她拼尽一切地学习,成长为一个寰宇需要的人;拉拢同样受其牵连的人,进入寰宇,即便暂时找不到幕后之人,那就让寰宇替之受过,不断从中作梗,努力拖垮它……
那么多年,就是这个目标支撑着她没日没夜地学习实践,业余不断兼职,补贴家用。可现在,就和父亲说的一样,她所做的一些无非是为了父亲,为了他愤愤不平……父亲原谅了那个人,那她在执念什么?
是啊,她在执念什么?
心,在这一刻乱的彻底……
“丫头喜欢他的吧?”孟振海再接再厉,继续游说着开始有一丝裂缝的人。
孟梓莹沉默,没有回答。
“你一定要知道,当年的事,他没有错。商场就是这样冷酷,他用的都是合法的手段……”
“你骗我!”孟梓莹吼道,“我听说过,当年有人私下威胁过你们,所以……”
“我怎么会骗你。”孟振海依旧安抚地说,“当年是有人私下找过我们,他们为的是规劝,如若不同意,他们便强制要约收购,届时对双方都不好……”
“那……那父亲为什么会……”孟梓莹又开始抽噎。
“我一直有高血压,再说,辛辛苦苦打拼建立的集团,忽然要求被收购,多少有点冲击不是?”孟振海尽量大事化小地说,没有告诉她当年可以说是凶残的谈判过程。商界本就是如此,尹夜白做的没有错,她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即可。
“再者说呀,我和你母亲都觉得那孩子不错。”孟振海抚上她的头,和蔼地道,“真想让他还债啊,那就让他的余生来还如何?”
“爸爸……”孟梓莹望着眼前的人,说不出别的话。
早已在场的方彤也环抱着孟梓莹,温和地说:“我很同意振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