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已不知被打了几枪,泥土溅得四处都是。随后那飞溅的痕迹追着他来,而且不只一道,是几十道。
子弹的轨迹互相交错,追着那灵活的身影扫来扫去,完全不怕误伤,要知道他们摆的是圆阵,漏空的子弹可是会去到对面的。
但这种情况一直未发生,细心看的话,定能留意到原因来。
那些打空的子弹,或许说全部子弹,远离阵心百米的时候,都会神秘的失踪,然后从不知道什么方向陡然出现,继续它们的使命,直到再没有前进的动力。
枪林弹雨就困在半径百米的范围内肆虐,像是牢在罩里的蜂鸟四处乱飞,而且越来越多,几乎遮蔽了视线。
五分钟后,场外的机枪开始空转,相继停下,冒着白烟的膛口扭曲得不成样子,彰显出那弹药的特殊——哪怕是有超量******的高配比穿甲弹,也不可能在两天内让它有丝毫的变形。
但他们是对元者部队,都经历过很多奇闻怪异,也练就了颗钢铁般崟实的心。
如同往常一样,他们等待事情的落幕,当眼前这弹雨盛况结束时,任务大概就画上句号了。
枯燥、机械化的过程,与他们精良的装备相比,对手往往都显得太过弱小。
散场通常比进场要快很多,这次也不例外,除去相撞掉落的部分,弹幕渐渐下沉,一颗颗穿到沙子里去,接二连三,溅起半米高的泥。
两分钟后,视野再无阻隔。
“B计划。”
没等人们看清楚情况,命令就已传答过来,没人敢抱有一丝怀疑,各方队立即活动起来,游走间逐个消失。
当沈宋从泥里出来时,已经见不到一条人影,他抖了抖受伤的右臂,细沙簇簇的落下来,这让素爱干净的自己有点郁闷,无奈地撇撇嘴,看向前方,为了配合你们我可是弄脏了身体的……
风吹过,孤零零的枪口挂着扯不断的白丝,传来烧焦的味道。
场中一个人都没有,与之前的热闹形成剧烈反差,功成身退了?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会这么想,这种火力压制,还有活的可能?
但沈宋不会,并非他懂得人心,而是他看见那藏匿在各阵窍的人马。
幻阵藏人,是最基本的用法,也毫无新意,他觉得应该将对方逼紧一些。
于是走到一人面前,直接来个踢腿。
脚刚刚碰到对方衣角,几抹寒光就削了过来,照上、中、下三路直取他要害,动作甚是轻巧,半点动静都没有。
眼前一花,出脚的人往后荡开,四名华家杀手紧追而上,每人身上都包裹着层层阴气,眼眶里一片苍蓝,元气束不住地丝散而出。
九阴入体,比初次交手的那人厉害得多。
双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接触。
“咻!”地一声,沈宋重重地砸到地面,炸开个大坑,而后去势不减,翻滚着停在五十米开外,生死未卜。
几个杀手俯身欲上,耳麦上立即传来勒令,转身飘忽间遁入阵窍。
“引爆。”
华****冷静地下了命令,随后又一声枪响,远处火光一闪,子弹穿过厚重气墙,弹帽磨得更加灼热,将死亡瞬间送达。
这是枚普通弹药,普通得在黑市就能用最低价格买到,逢上低潮或许还能讲价,它唯一称得上亮点的地方,是烙在弹筒的奇怪纹路。
但即便如此,还是够不上那埋在土里,等待自己引爆的同僚的百分之一,更别说刚刚那发十年造价的特殊弹药。
被击落的沈宋刚好挤出嵌入身体的子弹,还来不及观察这让自己紊乱的元凶,第二发子弹就过来了,身体的麻木还未消除,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轨迹……
打偏了?
当然不是,这一枪的目标本来就锁定地面,一停止,子弹上面的纹路就亮了起来,是种橙黄色的,极具感染力的光。
仿佛收到命令,一枚枚嵌入土里的子弹也开始放光,丝丝元气暴动起来。
“啵!”第一声轻响,是属于印符的,普通子弹承受不住它的能量,玉与瓦碎,像戳穿了肥皂般,带有少女梦幻的声响。
在它之后,就是如同火山一样的男人暴喝,冲天而起的火光,震耳欲聋的声势,狂野而干燥的气息到处撕扯,混乱无序的能量像匹脱缰野马,用铁蹄狠狠地震碎人心。
场外,每个人都抵着阵窍,疯狂地往里输送元气,才能让这罩金钟维持住不被冲垮。
爆炸声如鞭炮连响,几万枚子弹轮流呐喊着解放自我,火焰填满整个金钟。
半晌,那火光逐渐淡化、萎缩,化进虚无,透明的罩壁愈来愈不明显,终于在闪过几闪后,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