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要寻着什么的时候,那样东西往往会躲得远远的。”一日无果的沈宋带着失望而归,深深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晚上罗欣开来找他,告知九月六号就要离开的消息,同时也带来了他嘱托买的佩剑。
今天是九月三号,距离开还有三天,挟同那永不消逝的被关切感,沈宋投入梦乡。
棠城某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群人搬弄着什么,挖坑,填埋,设定好,又奔往下一个地点。
若感知强大的沈宋在场,就会发现他们都身具凡间难修的元气,不多也不少,每一个都是两枚摄元符的量,像流水线上下来的标准产品。
布置完所有行当,一行人转眼消失。
…………………
九月四日,沈宋操弄替身出门,直觉告诉他:今天要生事了。
修炼者有主修魂的,那类人灵觉特别敏感,是否臻境的品判标准则为预知。沈宋不是这种人,但这灵觉感知也不算弱,他觉得会出事,那今天就平静不了。
所以今天就是摆脱监视的重要一步。
刚出门,劲风扑面,一颗极亮的星星刺破眼帘,闪瞬即至,直取他面门。
“来了。”
时间仿佛静止,画面中,沈宋抬起右脚,从容的步姿显示出对眼前的危机毫无戒备,街上行人各自为政,没有理会那风卷残云,也没有理会那湮灭星光。
能在凡人面前弄出这么大声势又不会被关注的,只有一个可能——越空者。
视线朝沈宋移去,那光点正指在他眉心,不过几寸。
光芒之后,锋利的枪尖在光暗交错间时隐时现,目光再顺着往上看,银白笔直的枪杆上布满传神的雕刻,蜿蜒着攀附交缠,半途中渐渐转成灰色,然后是另一处枪头,纯黑色的枪头。
这是柄双尖枪,枪身有如一条银线,灿着光的一端抵着沈宋,乌黑透亮的另一端遥则遥指向远方。
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了光点。
动作散漫而轻松,仿佛只是在歇息的老者,伸手想驱开那讨厌的蚊蚁,却无意中逮到这意外之物。
枪头再进不得分毫,那白光猛地暴涨,在最亮的时候闪了闪,忽然消逝,仿佛竭尽全力般颓然而止。
晃眼的感觉逐步消逝,视野几散几聚,逐渐清晰。渐渐浮现万物的轮廓。
手的主人,沈宋。
枪的主人,越空者。
隔空相望,偌大的街区,除他们外,再无第三者。
仿佛方才的闹市只是虚影,又像是置身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种匪夷所思的错乱感,毫无逻辑的时空幻变,到底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没有人问,也没有人答。
整个世界就只有这沉默的二人。
越空者一挑眉,白皙的牙齿从咧开的嘴角透露出一角,目光高傲孤冷,又有几分轻佻:“你能在这,是我允许的。”
这是示威,也是解惑。
言外之意大概为:没有我的首肯,凡人哪有机会来到这片空间,何况还要在此与上仙战斗,感恩戴德吧!爬虫!
虽然对方轻松接过自己的暗算,但不代表他就有能力与自己叫板。
“但它却不是你的领域。”
沈宋说完,把手一掷,呼着风声的长枪眨眼飞到对方面前,擦着他耳边掠过,不久又后又折返回来,落入他手:“陈萧是吧?你来自哪个门派,我曲不解不杀无名之人。”
“等你赢了便知。”
有趣的凡人,曲不解勾起嘴角,俊俏的面孔增添几分邪气,他转转手中长枪:“那好,你死后我赐你封名。”
真元暴动,引得哗哗风起,两人一人持枪,一人执剑指,陡然冲出。
“老实说,我不想杀你。”
身影交错,迸发的亮光一闪而逝,从中炸开碎镜般的棱片,点点挥散。
“但凡间只能有一位夺元者。”
话语间回身一枪扫去,被那镜子一样的光轮挡住。
“啪!”一声,镜碎,拳至。
側头躲开,劲风刮得脸生疼,曲不解一脚踹出,刚好与对方碰个正着,两人倒飞纵过百米,才卸掉余力。
眼前这个,真是凡人?
他觉得自己轻敌了,轻挪步伐,以掩饰脚上的酸痛。能与一介上仙斗力的凡人,实力悟性如何,不用多说,这等人,给他换个环境会如何?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更无暇想。
因为战火正腾腾燃烧。
所谓男人,就是战欲起来永不停歇的生物。
“哈哈,痛快!”
长枪一晃,人已栖身而上,半途中挺起枪身,去势更快,不知是人推着枪,还是枪拉着人。
乌黑光泽一闪,人与枪同时消失,那卷起的狂风曳然而止,无奈散去。
长街上,漫天落叶潇潇而下,似是一番秋景。
焉地,压力自上而下,威势之大有如天塌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