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欺师灭祖!”玄应怒目圆睁:“我道门虽不拘小节,并非就允许这般乱作之行,怎可为求得道而抛宗忘典?”
说完拂袖欲走,沈宋忙拦着他:“道长误会了,我并没有拜入哪处山门。”
“此话当真?”玄应停下脚步,满脸惊疑不定。
沈宋见他去意不决,继续道:“道长玄心通明,是简单被人蒙骗的吗?难道这点自信都没有?”
道心,修炼者最重要的一部分,是自身强大的保证,也是烙在灵魂的标识。在凡间低下的力量阶位中,道心是骗不得人的,除非实力过于悬殊,例如沈宋跟玄应,他自信凡间还没有人能从道心鉴别自己。
但玄应不知,他只知道此人气道醇正,绝非信口雌黄之徒。
“如此,倒是老头我偏激了。”心中想的却是这道友如此非凡,怕是从小就谛听仙音,自己答应他,也为正一道结个善缘,当下摒除杂念:“小友,道是你选的,又有巡仙引路,来日切莫误入歧途,辜了这番情分。”
“这是自然。”
玄应面对着他,霎时间变回了宗师模样,满脸神圣庄严:“以正一道天师之名,授你外门客卿之职,敕位净明,日后护我山门,匡扶正道,斩妖除魔,汝能遵否?”
“定鞠躬尽瘁。”
老头倒是好算计,一个外门之位,换来高手保他山门。
玄应双手连连结印,口中咒语不停,宛然间,生出道八卦光轮,上有符篆玄文此消彼长,奥妙莫测。
感受到元气从空间辟道循循探出,他知道,这是沟通上界的通道,也是每门每派最重要的凭证,只有掌门可以触及。只要自己滴血下去,就能取得用法的资格,这道工序亦称为过功,玄应念及他情况特殊,只行了最关键一步。
这也是他所期望的,沈宋咬破手指,挤了滴血下去。
鲜血落入金轮,沿着显逝的笔画缓慢游走,每一横淡去之前,必会将其送到下一撇,配合无间,逐渐滑向圆盘外“净明”的一端。
朱血融入道符,沈宋感到冥冥中有条视线晃过自己,好像“咦”了一下,又来来往往扫视几遍,接着神识中多了道引力,透入无尽虚空。
“好了。”
玄应又变成了清寒老头,递给他一本线册:《符箓小筑》,果然是外围待遇,虽知对方是不想自己陷得太深,但还是觉得好笑,算是双方得利吗?
夕阳完全沉没了,一老一少寻了处酒家痛饮一番,在各自打趣中分道扬镳,君子之交,肆意洒脱,均让对方觉得痛快无比。
“秘书长。”
某处书房,有人执笔练字,夭夭狼毫所过之处,留下蕴气蛰虬之迹。
书桌前,西装革履的汉子恭敬行礼:“那人从上月出现,几天内成为古玩店<聚宝盆>的掌柜,再之前的信息便查不到了。他今天去了<馨晴馆>,二小姐待他很热情,黄昏的时候跟天师玄应会过面,喝得烂醉如泥。”
“你说,二小姐待他很热情?”写字的人抬起头,正是那天拦下沈宋的男人,也是在罗欣开手上强买古玩的华立。
“是的。”
“哦。”华立埋头写字,好像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汉子等着他,丝毫没有半点不满,房间里陷入寂静,只有声声毛笔弄喧。
“派一人去杀他,成功与否,刺客都得自尽。”
作笔的人放下狼毫,转手去拿那印章,好像话不是从他口中说的一样。但旁人都知道他脾气,也明白自己该干什么,汉子领命而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满意地欣赏手上的作品。
万众瞩目中,五年为一期的<棠城古董会>揭幕。
九月一日早上十点,拍卖会准时举行。沈宋作为参与方,同其他人聚在后台。
他们为拍卖会提供了三件收藏,那尊引起过争执的阴寒古物就在其列,他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领了文件就想离开。
<聚宝盆>算是小店,纵然有些历史,到这种规模的会场也不过是矮个萝卜,主角大都是什么什么连锁店的名头。
他与小朵回到展会的铺位,将证明放下,罗欣开看到那件平平无奇的花瓶居然定价最高,不免有些疑惑:“这花瓶,只是清朝的吧?”
如果不是沈宋跟他打赌,这件物品都没机会拍卖。
但此时他的掌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就是这个价,成交价也会是这个。”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困惑,自行走了。
出来的时候,遇到入场的华立,对方身旁有一位中年人,沈宋想起前几天看过的报纸,上面长篇大论地介绍了新华又一里程碑,国企代表华安如何在欧洲取得第一商业重地,报上人,就是这位中年男子。
常说华安嗜收藏古物,但凡稍有规模的展会都能找到他的身影。怕不只是这样,沈宋在他身上感受到元气内敛,隐藏极深,较之华安更胜一筹。
这是凡间比较特殊的情况,连玄应这种宗师级别都只能固本,不能培元,符箓用去多少便从上界拿多少,根本无法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