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小丫头眼神盯得越来越不对了,安宁略略咳嗽一下,收回了捏着萧沉羽脸蛋的手。
“赶紧吃,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小丫头,多吃点,看你瘦的,多吃点啊。”安宁为了掩饰什么,忙着给萧雪涵夹菜,将她的饭碗堆得高高的。
见此,萧雪涵的注意力又转到了饭菜上,这个苏姐姐做得饭菜挺好吃的,比她娘的厨艺还要厉害一些,眼下她饥肠辘辘的,还真的挺馋的,因而此时填着肚子,吃着美食的萧雪涵倒是没有再细想下去了。
她这收回那毛毛的视线,安宁总算是有些安心了,好险,差点露出端倪,让这个小丫头看出什么来了,往后她可得改了一些小习惯,比如捏脸蛋这个,若不然,还真有可能被这个小丫头察觉出什么来,谁叫这个小丫头观察力挺强的,脑袋也足够聪明啊。
而一想到脑袋聪明,安宁就想到了玉容歌那张脸,这一想到玉容歌,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了。
“苏姐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有一直关注安宁的萧雪涵,看到安宁脸上那瞬间变化的表情,自是担心地望着她。
而安宁呢,扯出一抹笑容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悲伤的事情罢了,说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该想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些,继续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姐姐还想出去走一走。”
“那等会要我陪姐姐一块儿出去走一走吗?毕竟姐姐才第二次来桃花村,对周边的一切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呢,要不要涵儿陪着呢?”萧雪涵主动要求当向导,而安宁呢,摇头了。
“不用了,我就在这边上走一走,不会走远的,就不劳烦涵儿了。再说了,天马上要黑下来了,你们二个吃完饭也该回家去了,要不然,你爹娘会担心你们的。”安宁每天这个时候,都想静静地想一下那个人,不想有任何人打扰她思念那个人的时候。
因而安宁揉着萧雪涵的头,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
萧雪涵觉得安宁说得有道理,她跟弟弟都出来好久了,在苏姐姐这里吃晚饭也没跟家里人说一声,指不定这会儿爹娘都在担心他们姐弟二人了。
想着如此,萧雪涵快速地用完饭,拉着吃得有些撑肚子的萧沉羽,姐弟二人双双给安宁道了谢,随后回了萧家。
这安宁呢,见萧雪涵带着萧沉羽回了萧家,她便随意地收拾了一下碗筷,迈步出了院子,准备到最近这段日子时常去的溪边坐坐。
边走,她边想着玉容歌的样子,想着他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想着他是不是太过悲伤而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睡觉,是不是正在折磨着自己。
一想到这些,安宁的脚步变得尤为地沉重,心绪也开始不宁。
那天,在断崖,她设局落崖之前,看到他飞奔而来,那凄厉的喊叫声一直盘旋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当时见他那样,安宁也曾想过要改变主意,想着放弃她的计划,可是到最后,她还是狠心地离开了断崖那里,无视身后那一声高一声的悲怆之音。
谁叫命运偏偏捉弄人呢?
她的父亲安明远,无论怎么说,怎么不配为一个父亲,可在世人的眼里,她总归是他的女儿,不管她安宁是不是现代而来的一缕幽魂,站在现实的角度上看,她就是安明远的女儿,这是事实,而这一点,是绝对抹杀不掉的。
因而当她从云夕的口中一得知安明远是二十年前刺杀镇南王跟长公主的凶手时,安宁就知道她跟玉容歌势必要分离了。
哪怕她心里清楚得很,以玉容歌对她的感情,就算知道了安明远就是杀害他父母凶手之后,玉容歌也不会对她安宁有任何改变的。
可也正因为这样,安宁更不愿意呆在玉容歌身边,让他的处境变得艰难。
一来,太后娘娘肯定不会愿意她继续留在玉容歌身边的,她跟玉容歌不同,她的父亲害了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迁怒她安宁已经算是她仁慈,网开一面了,可却是万万不可能容忍她这个仇人之女继续呆在外孙身边的,甚至让这个仇人之女生下镇南王府的下一代继承人的,这一点,安宁相当清楚。
所以一旦真相揭穿,面对太后娘娘的时候,玉容歌一定会左右为难,这个不是她想看到的。
二来,各方势力不会错过这个打击镇南王府的机会,毕竟她天命之女的身份,就差一层窗户纸而已,那些明眼人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他们会以这件事情开始做文章,绝不会容许她继续呆在玉容歌身边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分开她跟玉容歌的。
如此,与其被动地被人拆散,不如她主动出击,布置局面,以求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再过一段日子,等这场风波过去,等安宁这个名字渐渐地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那个时候,就是她重新站到他身边的时候了。
摸着手指上那闪光的同心戒指,安宁对着黑沉沉的天,笑得很温暖。
她认定,到那个时候,不止是她一个人回来了,她还带着她跟容歌的爱情结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