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冬鹿族,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
帐篷内,“恭喜首领!是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孩!”一个婆婆抱着用薄棉做成的绸缎裹着的孩子们,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人,即使多经杀伐,此时见了两个哇哇大哭的小孩,也不禁面露笑容。
帐篷外,一片呼喝之声,显然大家都在为首领喜得双子而开心。
西域不仅仅有着冬鹿族,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部落,这些部落间为了争夺土地,羊群,牧马,互相间杀伐不断,今天的土地,可能明天就会被他人取而代之,而自己的部落要么就是被杀或者沦为奴隶,要么就只有逃离。冬鹿算是其中一支比较大的部落了,连年的征战让他们有了足够大的领地和牧群,也就有了安定。这一个月来,匈奴人品尝到了安定的快乐,但是,他们清楚,被他们打跑的敌人迟早有一天会回来。而他们能做的,不再是去掠夺,而是保卫住他们现有的家园。
夜深了。
“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啦!”士兵甲喝了一口酒,向旁边的士兵感慨道。
“可惜了,大概还要打仗!”士兵乙靠着帐篷边,拿着兵器在燃起的火堆上敲着。
沉默了片刻,两个人同时叹气。
大帐内,厉雄天叹了口气,他是汉人,过去被流放到边疆,不料却被冬鹿族掳抓走做了苦力,在一次“土地拼抢”中乘乱杀死了关押他的士兵,那一天起,他便化作冬鹿人,习惯茹毛饮血,习惯寐不去甲,学会了杀伐,学会了果敢。他为了生存,不得不和周围的冬鹿人打好关系,接连不断的战争中,冬鹿首领去了,让他意外的是,众人竟然推举他当上了新的首领。
接连不断的战争让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颓丧和暴躁,人们只知道杀,只知道抢,厉雄天却是他们中的异类,他冷静果敢,不仅学会了冬鹿的侵略如火,也学会了因地制宜的防守和适当的计策。在他的领导下,冬鹿逐渐壮大,死的人越来越少,领地越来越大。冬鹿人不明白为什么他是如此的镇定,只有他知道,那是因为他时时刻刻想回到中原的情绪让他没有埋没在杀伐中。是希望,让他度过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
随着与冬鹿人的接触,他发现,这些人也如他一般,并没有多么的凶残多么的暴烈,他们只是因为环境使然,养成了那杀伐的性格。当他让冬鹿人壮大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当食物和饮水再也没有问题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战争。慢慢的,他发现,他爱上了这里。他接受每一个部落的人,只要他们投降,只要他们愿意安定的留下来,不在发动战争。
几个月前的一次大战让冬鹿几乎占有了西域的所有地方,成群的牧羊和马群,除了水源的获取要难一些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再让冬鹿感觉到生命的紧迫。战争的阴霾好像也远去了。而现在厉雄天的两个儿子的诞生,好像更说明了好事成双一般。
只有厉雄天自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总有一些人,他们就是对战争充满着狂热,他们只知道抢夺和猎杀,而不知道保卫和畜养,也许他们不是很多,但这群人只要还在一天,他们就可能卷土重来,那一场战争,也许没有谁可以避免。
冬鹿人在发展着,在部落里,厉雄天教他们骑马射箭,教他们兵法韬略,教他们冬鹿文字……有人嬉笑着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的紧迫,他只是笑笑,然后看向远方,那迟早会出现的战争,让他不得不尽快的让两个孩子成长起来。一晃12年过去。
江湖历13年。
“快!快去通报单于!!!”一个士兵神色慌张的跑进大帐……
厉雄天的猜想还是成真了,所有被匈奴驱逐过的残余部落们组成了一个大部落,名为“夏鞠”。更有可怕的消息称,斥候曾经看见疑似中原的士兵在夏鞠的营地里出现过。
这一天夜晚,厉雄天把两个儿子叫到自己面前,昔日咿呀学语学走路的两人,如今已长成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
“为父要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件,忘掉你们以前的匈奴名,你们从今天起,兄弟之名便为厉苍天,厉苍龙!第二件,此去与夏鞠一战,如果战败,在看到远处敌人的时候,立刻解散族人,四散奔逃!至于你们,就向中原的方向逃离吧,如果被人遇见,你们便说自己是中原人,有生之年,莫要再插手杀伐之事!安安稳稳的生活!”说罢没有再解释什么,背过身去,便叫二人退下。
二人走出帐外,默默不语,心里却翻江倒海,自他们出生起,就很少再体会到战争的威胁,他们以为那些阴霾早已远去,可当它在此到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原来父亲以往的严苛,不是没有道理,这一天,也许他早就料到。
是夜,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