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端端的,公主的马怎么就失控了?”夜无忧将马夫和掌管马厩的一干人都带到了审讯的帐篷里,他阴冷的声音幽幽落下,令一干人跪地瑟瑟发抖。
“七皇子殿下……小人,小人不知啊!”马夫还没从白日的变故中回过神,整个后背一片濡湿,双腿抖着,闻言哭丧着叩头直呼不知情。
夜无忧冷淡地眨了下眼睛,视线扫过这一群人,翘起腿,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微捧着下巴,神态矜贵又冷然,“哦?当真不知么?”
他神情中含着丝丝缕缕危险的笑意,马夫只抬头看了眼,便吓得飞快低下头,“回回七皇子殿下,小人,小人也不知那枣红马为何突然暴躁性情大变,往日,那枣红母马最是温顺听话……小人当真不知啊,求殿下明察,小人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公主啊!”
“你们呢,怎么说?”夜无忧似信非信地砸了下嘴,而后悠悠然扯着唇冷森森一笑,看向其他人。
被七皇子这如毒蛇一般阴森寒凉的眼神注视着,一群人如芒在背,苦不堪言,但又不能不言。
只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其他的便是全然不知,无辜了。
“照你们的意思,今日枣红马失控,和你们无关,是它自己想不开抽风不成?”
夜无忧忽然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懒洋洋地起身,双手背在后头,在一众人面前走来走去,步子像是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
他的话落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贸贸然开口,只头抵着地,卑微地祈求。
“首先,枣红马不会无缘无故失控,要么是你们当中有人给枣红马喂了什么不该喂的,要么——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总之,马匹是归你们掌管的,说和你们全然无关,本皇子,还真不信。”夜无忧幽幽开口,森森寒意沁出,“所以,你们是自己说,还是等受了刑再说?”
话音落,众人鬼哭狼嚎地哀求声立即响起。
“殿下明察,殿下明察啊,卑职真的不知情!”
“殿下——”
这时候马夫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他似是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急急忙忙道,“回禀七皇子殿下,小人想起来了!小人想起来了!”
“恩?”夜无忧冷淡地凝了其他人一眼,顿时所有人噤声,他再看向马夫,静待下文。
马夫吞咽了下口水,便结巴了下才道,“小小人好似昨夜中途上了一趟茅房,回来途中,好像听到马厩里有细微的响动,小人自幼在马厩中长大,对这些马匹的习性还是很清楚的,察觉到马匹发出的声音不对劲,便赶紧回去看……隐约好似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等小人走近,却只看到枣红马低头,乖乖吃着草料……小人当时以为是眼花看错了,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在草料中做了手脚!”
这话叫夜无忧顿时眯起了眼睛,对身后人打了个手势,不多时,手下便带来马医。
“你可查出来,枣红马的尸体里有什么致使其发狂的药?”夜无忧重新坐下,手指曲起点着椅子手背,静静望着跪着回话的马医。
马医闻言便战战兢兢地回话,“回殿下,小人在枣红马口吐出的白沫中发现了一种可以致使牲畜兴奋发狂的草,这种草本身只会促进血液的流动,使得马儿兴奋,但是在十二个时辰内,若是剧烈走动奔跑,便会引起血液快速紊乱地流动,致使马匹失控暴怒……”
马医说完,久久没有听到夜无忧的声音,不禁惶恐地抬起头,只见夜无忧一双清寒凌厉的眸子里,满是冷煞之色,冰寒得令人心中一凛。
七皇子……还真是如传闻般,鬼见愁啊。
“你说你看到一道黑影,那么你告诉本皇子,你看到的黑影有什么特征?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夜无忧慢慢走到马夫脚边,微弯身,清寒沙哑的声音就落在马夫头顶之上,带着几分蛊惑,“说出来了,本皇子便放过你,说不出来——你就和枣红马一起陪葬吧。”
说不出来——你就和枣红马一起陪葬吧。
轻幽幽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语气,这就是七皇子,生杀予夺,眉头都不皱一下。
马夫怕极了,只能哆嗦着,抖着身子,面如死灰地闭上眼,“殿下莫杀小人,小人说,小人说!”
他似乎在努力回想,额头沁出的冷汗滴落到地面上,他揪着五指,才勉强地想到一些,“小人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人应该是个女子!个子小小的,瞧着便是个年轻的姑娘!”
姑娘?
夜无忧唇角微勾,眼睛眯起,玩味地冷笑了声,这可就有意思了。
“暗岩,将人都看好了。”夜无忧忽然背着手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两侧的守卫掀开帐篷的帘子,他微弯身便走了出去。
被唤作暗岩的男子闻言恭恭敬敬地拱手,“是!”
夜无忧径自去找夜怜心了。
既然知道是草料中被做了手脚,又是枣红马这一匹,所有的巧合都指向夜怜心,所以——
他的小皇妹这是得罪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