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稍等,贵妃娘娘稍后就来。”处处透着华贵的翊坤宫内,宫女将夜怜心面前的茶水换了两次,依旧端着一张一板一眼的正经脸,淡淡地福身对夜怜心说道。
银杏蹙眉,“这贵妃娘娘都小半个时辰了,为何还不来?”她家公主又不是不受宠的,贵妃娘娘再是高贵受皇上宠爱,也不能这般怠慢吧。
夜怜心眉一挑,责备地看了眼银杏,赶在宫女出声前,轻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仪,“银杏,不得无礼。贵妃娘娘处理后宫大事小事很是繁忙,本宫多等一会是应该的。”
语气里带着对许贵妃的敬重,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和卑微。
三公主这样的反应莫说令翊坤宫里的宫女微微吃惊,就是银杏都有些诧异,她怔了下,而后微微抿了下唇角,轻声轻气地福身,“奴婢知错。”
往常若公主受到这样的待遇,不说当场闹脾气,但也不会这么淡然有耐心地坐着等下去。
许贵妃傲慢,目空一切,这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但谁叫许贵妃背后母家强大,她又是宫中一人独大,深受皇上宠爱,把持后宫大权,架空了皇后的权力的人儿呢。她有的是资本与资格。
不过这宫里除了许贵妃,就属夜怜心颇得夜皇喜爱了,传闻许贵妃当年还未这般受宠的时候,夜怜心的母妃是夜皇颇为宠爱的妃子,只是出身一般,性情也十分温婉不争,随后又因为身子弱,生下夜怜心后早早离世,因此在夜皇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且因为夜怜心后来被看中这点的许贵妃带回翊坤宫养过一段时日,才盛宠于夜皇,是以,许贵妃对夜怜心说不上讨厌的。
喜欢,也说不上多喜欢。
到底许贵妃最喜欢的还是七皇子夜无忧。
但因为前段日子,许贵妃在夜皇跟前吹了枕边风,让夜皇下令将平匪乱这样的危险的苦差事交给夜无澜这事,夜怜心心中对许贵妃产生了怨怼——
这时候的夜怜心还年少,还没有四年后那般稳重,小姑娘不高兴的神色都显露在脸上,许贵妃又是个心眼小的,自是产生了隔阂。
所以才有了这会儿她面前茶水都换了好几回,许贵妃却迟迟没到前殿的这茬。
少女耐心地捧着茶盏也不饮,小鼻子轻轻嗅了嗅,耸动间像一只可爱的松鼠,加上那还没褪去的婴儿肥,水眸弯弯,十足十的憨态。
她娇娇地感叹了一声,“好些时日没来翊坤宫品尝贵妃娘娘这里的茶点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令人怀念呐!”
宫女笑着,神色也温和不少。翊坤宫的老人也是从前伺候过夜怜心的,见她现在这般不闹不怨的样子,态度缓和不少。
她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一道尖细柔媚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轻笑响起——
“公主这小嘴儿可真甜!”
一阵香风拂来,珠帘起,被宫人们簇拥着,盛装而来的许贵妃,步态优雅威仪,缓缓在高座上坐下,视线落在下手方的夜怜心身上,微打量着。
许贵妃能稳坐后宫第一宠妃、权妃的位子,自然是除了家世手段之外,还需要一张足够让夜皇牵挂的脸蛋。
她年愈三十,但保养得极为得当,像双十芳华,眉眼间媚态与威仪并重,眼角上翘颇具高傲,雪肤花貌,精致无可挑剔的妆容着装与首饰,芊芊十指上涂着猩红的蔻丹,尾指的护甲轻轻在眼角轻描。
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只是一双眼睛太深邃,藏着令人心惊的欲望和不可一世。
她的目光犹如实质,丝毫不掩饰她眼里的打量审视,夜怜心在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注视下,拢在袖中的十指有些紧张地攥紧,但面上始终保持着十三岁的她应该有的乖巧天真。
“是娘娘宫里的点心甜,才不是怜心的嘴巴甜!”夜怜心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睛,笑意盈盈地回答着。
许贵妃眨了下长长的羽睫,面上缓缓绽放一个满意的笑来,只是神情有几分冷淡,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轻嘲,“三公主前几日不还闹脾气,与本宫生疏么?怎么今日,公主又跑来本宫这翊坤宫了?”
这话有些让人下不来台了,但许贵妃向来如此,这也在夜怜心意料之中,至少在夜怜心看来,许贵妃她仗势欺人也好过两面三刀,佛口蛇心来得强。
打定主意要从许贵妃这里下手,缓和关系,夜怜心也不紧张了,噘了噘嘴,抬手“不经意”地摸了摸发间的金步摇,这个动作令许贵妃稍稍眯起眼,待看到那金步摇时神色稍霁。
“娘娘这话,可是恼了儿臣了?”夜怜心眨着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许贵妃,可怜兮兮地说着。
“儿臣”这个自称,让许贵妃神色微变,在夜怜心两三岁到五六岁的那几年,为了博得夜皇欢心,还只是许嫔的许贵妃主动请缨要照顾自幼丧母的小公主,夜皇很是犹豫,恐幺女年纪小,而那时同请缨的妃嫔很有几个,像她这种本身就有一个皇子的本来胜算不大。
所以许贵妃只好从夜怜心下手,在她面前努力刷好感,果然,当夜皇抱着小小的夜怜心,指着一群妃嫔,问她喜欢哪个时,夜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