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肯认?
“草民福伯,状告贾仁,勾结匪寇,打劫过往商客,杀人劫财!”管家福伯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于抵死不认的贾仁,他唯有再忍忍,咬牙切齿地拱手,苍老的声音高高响起,带着几分铿锵有力的决心。
抢夺他人未婚妻,杀害无辜百姓,勾结官员的罪名,贾仁不认。
那么现在福伯所列举的便是官匪勾结,杀人劫财的又一罪名,更是死罪难逃。
“老东西你到底是谁的人?你少胡说污蔑我!”贾仁心中一震,对于程素所供,他大可不认,毕竟除了一份名单,她再拿不出更实际的证据,但是管家……这老东西可是经手了自己不少事的!
贾仁扑腾着就要朝管家扑去,大有在公堂上就杀人灭口的猖狂冲动之举,卫长临眯了眯眼角,手指一弹,面前的一根令箭便飞出,直直打在贾仁的膝窝处,将他才扑腾而起的动作打断,贾仁膝窝一痛,便踉跄地跪了回去。
揉着膝盖,他才要发怒,便对上上方,卫长临冰冷如看死人的眼神,一个哆嗦,忙老实了。
“福伯,你继续说。”卫长临收了袖子,看向被贾仁凶狠的模样吓了一下的福伯,声音温和几分,道。
在卫长临的温和态度下,福伯也有了底气,便道,“回禀皇上,老奴原是谷家的仆人,当年贾仁残害谷家满门,老奴在夫人的帮助下,才逃得一命,苟活如今。随后,贾仁这狗贼强娶了夫人,老奴一心想替少爷替谷家报仇,又担心夫人的处境,便改名换姓潜入贾府……皇天不负有心人,贾仁这狗贼,慢慢信任老奴,随即将暗中与他的远方亲戚,落水为寇的阿强联系的差事交给老奴,他们二人多年勾结,阿强每次抢劫杀害过往的商客后,将抢夺而来的钱财转移给贾仁,贾仁再替他瞒天过海——就算百姓被匪寇骚、扰得苦不堪言,官府迫于压力去剿匪,他也暗中做好了准备,要么官府去的人扑了空,要么就是事先使障眼法,总之,这么多年,利州的匪寇猖獗,与贾仁脱不开关系!”
“哗——”
外头的百姓这下可全沸腾了,若是之前程素所言叫他们愤慨,那还只是别人的事,可现在——
匪寇之乱,多年来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苦不堪言,还要时常给官府银子作为剿匪资金,谁会想到,根本不是官府无能不作为,而是根本就是官匪早就串通好了的!
“狗贼!去死吧!”
“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天杀的狗贼!”
外面激愤怒火燃烧的民众,眼见着又要大闹一场。
“肃静!肃静!”那都督瞧着事态要控制不住了,忙变了脸色,起身就指着百姓们呵斥。
百姓们怒视他,有人还不怕死地冲他吼了一句,“呸!你这个狗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是一伙的!”
“坐下!”卫长临冷冷地斜了一眼被百姓一句话堵得哑然,想要生气却又不敢的都督,语气冰冷,“朕还在这里,容不得你造次。”
那都督吓得忙躬身行礼告罪,“皇上恕罪!微臣只是恐这些刁民惊扰了皇上……才,才造次的,皇上恕罪!微臣不敢了。”
“刁民?”卫长临起身,轻轻推了一把那急于解释的都督,声线凉淡,“朕只看到了不作为的都督以及作恶的太守,和这些有冤情无处伸的百姓!”
他走到贾仁身前,居高临下,“你大可以继续狡辩矢口否认,但是接下来,所有的罪证都会叫你再无法争辩否认一个字!”
贾仁脖子一缩,感觉周身都是寒气,“皇,皇,皇上……”
心底愈发打鼓。
眼睛闭了闭,两鬓都开始滴汗。
“皇上,民妇柳氏有证据!”柳姨娘事到如今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贾仁是靠不住了,贾府更是要倒了,而程氏可以这般淡然地站出来指证贾仁,可见她是明智的,知道这会儿提供贾仁的罪证便能减轻自己受连累的几率。
于是,她不再犹豫,将袖中厚厚一沓信件以及一枚印鉴拿出来,“贾仁为了将自己的事做的天衣无缝,想出拿民妇作他转移钱财的踏板,这些,都是这几年来,以民妇名义转移的赃物赃款,以及,民妇从贾仁书房中偷出来的印鉴,只要拿这枚印鉴去查,便能追查到他变卖到他名下的那些赃物换来的银钱……”
轰!
若说前面的是罪名,那柳姨娘这一出,就直接是罪证了!
贾仁往后一倒,都不用那些匪寇开口,他便已经两眼一翻险些晕厥,他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柳姨娘,不禁狠狠以眼睛剜着她,“贱人!你这贱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拿到他罪证的,是他平日里还算付出过一点点真心喜爱的妾室!
这印鉴,他藏得那般隐秘,就连福伯都不见得知道在哪里,可是柳氏,居然知道,还偷到了!
这般想来,当初他默许她在他府中肆意出入,偶尔她打断他在书房与来往伙伴交谈,他事先很是动气,但事后还是被她几句花言巧语给哄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