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几声不符合季节的蝉鸣掠耳,蛙鸣声随即也附和而起。
云玖觉得口干,张嘴,要唤守夜的玲珑进来,却发觉嗓子火烧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咳了两声,摸了摸额头,触手一片温烫,嗓子沙哑,“玲珑——”
话音未落便将她自己吓了一跳,而玲珑和十三月闻声便惊醒,推门进了来。
“娘娘(主子)!”
玲珑点了灯,室内一时大亮,却在看到云玖的脸时,一瞬叫出声来。
“娘娘你怎么了这是?!”
十三月闻言也是吓了一跳,云玖不由伸手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一片滚烫,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沙哑,“不知道……”
“快躺下,娘娘,您瞧着像是发烧了!”玲珑端茶倒水,扶着云玖复躺好,将茶水喂给她一些,然后对十三月道,“十三姑娘,你在这照看娘娘,我这就去请六姑娘过来!”
十三月走至床边,拿了一件外衫给穿着单薄的云玖披上,对玲珑点头,面色凝重担忧,“去吧。”
玲珑便踩着急急的步子,急冲冲地奔了出门,去寻六月过来。
“六月姑娘——”玲珑踉跄了下,险些跌倒,却被一只手扶住,她仓皇抬头,满是焦急中,瞧见阿绫担忧关切的脸。
阿绫手里提着灯笼,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被动静吵醒了随意披了衣裳就出来查看情况了。她眨了眨迷蒙的眼睛,便关切地问玲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玲珑面上满满的仓皇无措,“阿绫姑娘,我家娘娘发烧了,奴婢要去找六月姑娘给她看病……”
所以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什么?卫后娘娘生病了?不行,我跟你去看看,我也是大夫!”阿绫却眸子瞪得大大的,反应比玲珑还要担忧焦急的样子,拉着玲珑,便要跟她一同去瞧瞧云玖。
玲珑都快给这姑娘跪了,什么大夫——就她那三脚猫的医术,别给她好好的娘娘医出问题来才好……
“玲珑,快带我去。”
此间,六月却闻讯赶来,神色匆匆的,背了药箱。
见到她,玲珑才一颗心松了松,忙又哭又笑地点头,“六月姑娘,随我来,快去看看娘娘!”
也勿怪玲珑大惊小怪,主要是自从云玖身上的寒毒解了后,她的身子骨便开始一日好过一日了,虽然依旧体弱,至少不再经常生病了。而现在,云玖怀了身孕,这身子若是有个小病小痛的,玲珑怕影响了云玖的健康之余,还会对她腹中的小殿下造成危害。
“你别急,我去瞧瞧。”六月面上带着几分疲倦,这几天,她先是忙着给卫长临调理身子,还要兼顾云玖的安胎,然后清风重伤,她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的,也经常没睡好。
像今夜,她其实才睡下没一会,但她只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阿绫,看了眼她微白的脸色,关心地问了一句,“六月姐姐,你还好吗?”
“没事。”六月不善和陌生人打交道,对于阿绫的关心,她只客气冷淡地摇摇头。
但是阿绫却以为,她这是不喜欢自己了……默默低下头,有些尴尬。
玲珑带着六月急急朝云玖屋里奔,哪里有空管阿绫现在的心情?
“咳咳咳——”
六月赶到的时候,云玖正坐在床上,一声一声地咳嗽。
她脚步一顿,便加快速度,来到床边,掀了纱幔,便见云玖一张瑰丽的面上通红一片,似火烧般。
而云玖双眼含泪微眯着,以手抵着唇咳嗽,胸口剧烈震荡着。
瞧着,便不像是小事情。
六月顾不得多的,忙伸手,替云玖号脉。
细细号脉,只见她的脸色愈发古怪,而后便是沉凝。
抬手,摸了摸云玖的额头,再用手背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六月微支起身子,面色发紧,“主子这是伤寒了。怎么突然就发起烧来了?”
六月不解,云玖的身子明明就已经开始好转了,按道理说不至于这么脆弱,但她现在的脉象就是伤寒。
伤寒!
云玖腰背一僵,在古代,伤寒可不是小事。
她不禁沙哑着声音,问六月,“那……你有法子治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是睡一觉起来,便嗓子干了哑了,还发起烧来。
“不难,只是——主子现在肚子里怀着小殿下,有些药需要忌口,以免影响了孩子。”六月从袖中掏出银针包,便给云玖在手腕上,手臂上扎了几针,神色微幽,“主子的饮食由玲珑一手负责,并且十三月也检查过的,而主子的安胎药我更是不曾假手于人,所以不可能是有人在你的膳食中动了手脚……”
云玖却是一动不动地,听出了话外之意,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六月恬静下来的面容,语气很轻,很轻地问,“难道本宫中毒了吗?”
六月摇头,“没有中毒——属下只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