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七月一行困在破庙疗伤。而另一厢,云玖将脑海中关于孤山情林,七月他们走过的地方,以及破庙的具体位置,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卫长临居然能按照她的描述,更是一笔不错不落地画出了简要的地形图。
“对,就是这样,对了,还有这里,有个陷阱!”云玖越看越觉得惊叹,自己的梦境真实地被卫长临画出来时,她才真切感受到自己的确是拥有某种难以道明的能力。她可以梦见她想要梦见的人,或者说,在梦中“看”到她正经历的一切。
指了指其中一处,她补充道。
卫长临依言,补上了几笔,着重在那里划了个“叉”,便是提醒陷阱的意思。
夫妻俩共同凝视眼前这幅图,云玖按住卫长临的手,声音带着隐隐的兴奋,“有了这个,我马上派人,前去支援四月他们!”
卫长临反手按住她微凉的手背,温声劝道,“稍安勿躁,这事我来安排,现在还早,你可以睡会儿。”
云玖歪着头,有些懵,“那你呢?”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蒙蒙亮,的确是还早。
卫长临眼眸微沉,语气却不带起伏情绪地道,“这些黑衣人,手伸得太长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叫云玖听懂了,她目光落在他微翘起的一边唇角,一抹叫人心醉神迷的轻嘲与清贵笑意,一时让她稍感炫目,尤其是他眼中算计与诡谲的光华,那是她最开始见到的卫长临,也是她最熟悉的那个。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不是面对她的时候,卫长临还是那个卫长临。
就像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不是面对他的时候,也还是那个云玖。
“你想怎么做,便去吧,十三门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他们。”云玖倒也放心,毕竟卫长临的心计可是在她之上,她的聪明用在后宫是小试牛刀,但前朝与江湖之上,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卫长临抚了抚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轻轻按着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润如水的嗓音犹如最好的安神香,“睡吧,乖。”
眨了眨羽睫,云玖慢慢闭上眼睛,在他轻柔的声音中,渐渐又睡去。
而卫长临,直到听到她传来绵长轻浅的呼吸时,才无声无息地离去。
早朝。
“皇上,边城八百里加急急报,边城现在危在旦夕,食疫与蛮夷侵扰,内忧外患,危矣啊皇上!”
果然如卫长临之前所料,这日早朝,朝堂之上已经都得知了边城危机,且一个个都愁眉苦脸,言辞激进恳切地请卫长临出主意。
卫长临手指轻轻敲着龙椅上的龙头,目光一一扫过众臣,同时带着威仪的淡淡的声音响起——
“朕昨夜便得知了,也想了应对之策,边城食疫必须派御医与大夫前去控制病情,挽救百姓与将士的性命,安抚民心军心,与此同时,朕会派一位得力的爱卿,前去支援陶将军,解决此次蛮夷入侵之危机。”他微顿,眸光再度扫过一个个微变了脸色,似乎是猜到他会说什么的大臣的脸,笑了下,格外温和,“只是,不知哪位卿家,愿意解这个燃眉之急,替我大卫替边城百姓将士效力?”
话落,便是满殿的死寂。
文臣再不敢多提一句,皇上如何如何,应该如何如何,生怕此时惹来皇上的反感,下一瞬便成了钦差大臣,便要远赴边关戍守打仗。
武将,也不是没有退缩的,食疫啊,那可是一传染了就可大可笑的,再加上边关此去甚远,不知蛮夷此次是否做好了万全之备,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他们过惯了清闲安宁的日子,此时叫他们披甲上阵,哪里肯?
大将军欧阳拓身上一身金黄铠甲,说不出的魁梧,他吹了吹两撇小胡子,讥讽地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来,对着众人表达了自己的鄙夷,而后铿锵地站出来,抱拳,朗朗道,“老臣愿意亲自带领太医与人马,前去支援边城,定叫那蛮夷小儿滚回老家去,不敢再侵犯我大卫一寸山河!”
这位大将军是卫长临登基以来,与太傅司马易,还有谏议大夫李言之等忠于卫国皇室,忠于正统的忠陈一般,一直站在卫长临这边,替他效命。
之前,杨敬一党还嚣张,他们被皇上令止在朝堂之上与两派直接起冲突,尽量什么事都选择中立与装聋作哑,以此来保全实力。现在杨敬一党已经连根拔起,陈鼎一派偃旗息鼓低调行事,他们这些本就满身劲儿不知往哪里使的保皇一派,自然是可以大展身手了。
正是为国效力之际,司马拓自是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卫长临沉吟,此时,卫晞却站了出来,“皇上,司马将军年事已高,臣弟以为,臣弟身为卫国皇室子孙,今我大卫边疆受到满意侵犯,边疆百姓将士饱受疫病的折磨。正是人心惶惶,荣誉不稳之际,皇兄镇守京城,加上夜国与齐国的皇帝不日便抵达我卫国皇宫,您绝不能这个时候离开,而臣弟,便是最好的人选。既能代表朝廷前去支援陶将军,壮大我军士气,又能代表皇族,代表皇兄您,安抚百姓——也好叫蛮夷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