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听到杨敬又连宿在肖姨娘屋里,对徐姨娘视而不见的消息时,开心得眉眼都洋溢着喜气。
而对于肖姨娘耍的把戏,她只勾了勾唇,这人可是她亲自从外头挑选带回来的,若只是外貌上清秀纯洁如白兔让杨敬喜欢,却没有一点本事与徐氏抗衡斗法,那程氏也不会选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眼下肖姨娘正得宠,又是自己的人,还能将徐氏压得死死的,程氏只需要暗中加把火,让她们两个尽管斗去。她只需要一点一点地瓦解徐氏的地位和宠爱,便能彻底将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咔擦”一下,程氏将手里头的兰花连枝剪断,眼里一抹狠厉飞快划过。
“红姑,你过来。你去……”程氏将剪子放下,伸手招来红姑,后者会意走上前,程氏附耳对她密语几句。
只见红姑神色又惊又赞,末了,程氏淡淡地问了一句,“记住了吗?”
“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红姑点头,主仆二人目光相接,都带着几分寒光,而后她福身行了一礼,退下。
屋内,只剩下程氏低低的冷笑声,有几分瘆人。
对于镇国公府近几日发生的事,三月每日都有给云玖传信汇报,是以,当她得知程氏引进府的那位新得宠的肖姨娘已经与徐姨娘拉开了撕逼大战帷幕时,笑声格外清脆欢快。
“别看了,整日为了这几个后宅的女人费神。”一旁,卫长临从云玖手中抽出纸条,放进一旁的香炉中燃尽。
云玖靠坐在床上,长发披散,不着一根钗饰,面上粉黛未施,面色有些惨白,唇也无血色。她双手置于锦被上,闻言苍白的面上还浮起一个揶揄的笑容来,“你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啊卫长临?”
要不要这么小气的。
她嘴上这么说,但眼里得意的笑都快溢出来。
卫长临转过身,便见她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也不揭穿,只是端起一旁的药碗,走至床边坐下,眉峰轻拧,染了几分愁,他先抬手抚了抚云玖鬓间的发丝,而后低头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药汁,轻轻在嘴边吹了吹,声音含着怜惜,“你小日子来时疼得这般厉害,还是少操心这些事。来,先喝药。”
是的,云玖最怕的一件事,癸水来了。
虽然卫长临提前请了六月进宫,还给她用真气调息,夜里都是拥着她睡,可癸水来时,寒毒也一起折磨着她,浑身都是刺骨的冰冷与疼痛。她当时是正用着膳,突然就疼得面色发白冷汗涔涔,吓得卫长临扔了碗筷便抱起她往寝宫内殿冲。
六月也及时替她针灸,服下抑制寒毒的药,疼得厉害了,卫长临怕她咬着舌,便无奈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
这一睡,起来依旧很疼,浑身无力,但比起以往,是真的好了很多。
然后卫长临便宣布这几日早朝免了,一心留在凤鸣宫照顾她。期间,还有嬷嬷劝过,说是皇上万金之躯,娘娘如今身上不干净,莫要染了晦气。当时云玖便横眉冷对了,但她不吭声,毕竟在古代,女子来癸水,夫君的确都是不同床,更别提九五之尊了。
而卫长临也没有让她失望,冷冷地斥责了那名嬷嬷,将她打了几板子赶出去。晚上依旧抱着云玖,晚上云玖疼得哼哼难受时,他还会伸出自己的大手替她抚揉肚子,宽厚温热的大手不一会儿就缓解了冰凉硬硬的腹中疼痛感。
云玖从来都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尤其是她现在可是和一群心机深沉的妃嫔名义上争抢一个丈夫,这就更不会让她拒绝卫长临对她的所有“特殊恩宠”了。
相反,她发现越是相处,卫长临越给她惊喜。他身上没有帝王后宫三千、雨露均沾的封建思想不说,就连……古代很多大男子主义他也没有。
好吧,有时候卫皇陛下还是很霸道的,还很腹黑。
既然卫长临符合这些条件,那她何不潜移默化地让他走向妻奴……的道路呢。
云玖笑眯眯地收回飞远的思绪,身子微微前伸,乖乖低头含住勺子,将苦涩的药汁咽下去。
“苦吗?”卫长临见她抿着小嘴,眉心都快打结了,放下碗,从怀中拿出一包松子糖,飞快朝她嘴里喂了一颗。
鼓着腮帮子,云玖才被苦得要命的药汁侵蚀了味蕾,便被松子糖丝丝甜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
她含着糖,眼睛都眯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小仓鼠,说不出的可爱。
含糊不清地问卫长临,“你肿么有介个!”
卫长临看了眼门外,冲她眨了下眼睛,“可别让长袖听到了,这还是朕偷偷让卫晞带进宫的,长袖说你最近牙疼,不能再吃甜食。所以药虽然苦,这次也只能吃两颗糖。”
这话一落,才要将糖咬碎吞下的云玖就嘴角一拉,不乐了。
长袖对她吃糖管得太严了,加上这几天的确有些牙疼,她也怕自己堂堂云国公主,卫国皇后,长一口虫牙——那对于她这个爱美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幻灭的打击!所以也很克制了,这几天连点心,翡翠都不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