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绍亭赶回镇国公府的时候,便被丫鬟告知夫人要见他,都来不及回他自己的院子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便被强硬地带到了杨夫人的住处。
他边走边低头嗅了嗅衣袖上的味道,自己都被酒气还有脂粉气熏得打了个喷嚏,不由皱眉低声求情道,“两位姑姑,可一定要在我娘面前好好求情啊!”
两名大丫鬟是杨夫人的陪嫁,可以说是看着杨绍亭长大的,闻言却有些为难,其中一个回头无奈道,“大少爷,不是奴婢不帮你,而是今儿个出大事了!”
杨绍亭闻言只是好奇,挑着两道浓黑的宽眉,问,“什么事儿啊?我爹又纳了一门小妾?还是哪个姨娘又惹着我娘不快了?”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杨绍亭的花心风流确是与杨敬如出一辙。只不过杨敬这么多年经营的名声很好,这男人,就算爱色,只要不耽误正经事,便也不会被传得如何。杨敬人到中年却还是改不了风流爱色的毛病,这镇国公府多少美妾,只怕是要赶上陛下的后宫……
但他依旧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公,仍然是那个能够行军打仗,也可以舞文弄墨的两朝元老。
而杨绍亭呢?
没有功名,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唯独这好色风流成了他最拿手的。整日又明目张胆地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夜里流连花楼……这名声自他进青楼第一日起,便早就泡汤了。
杨敬好色,但他知分寸。杨绍亭……只要是看上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要睡到为止。这私底下镇国公府替他打发了多少欺男霸女的罪名,那是数不过来了。
程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闻言不住地摇头,无奈道,“大少爷你可别再说笑了!是贵妃,贵妃出事了!”
“妹妹?”杨绍亭瞪了瞪眼,这回倒是收起吊儿郎当之色,忙撸着袖子,气势汹汹问,“说,是不是宫里有人欺负她了?本少爷这就去宫里帮她教训回来!”
两名丫鬟闻言忙拉着他,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哎哟我的祖宗喂,你可别添乱了,夫人都哭了好半晌了,你不去安慰安慰夫人,去宫里做什么!”
另一名忙道,“可不是!贵妃被禁足,撤了协理后宫的大权,已经够乱了,你若是进宫,没准儿皇上一个生气,连你也跟着一并处置!”
两名丫鬟的话,叫杨绍亭一瞬懵了,他任由二人拉着他走至程氏屋门前,面上一脸生气和难以置信——
“什么?皇上居然将妹妹禁足了!不行,我杨绍亭的妹妹,这京城谁敢欺负?他皇上怎么了,还不是靠着我杨家登上皇位的空壳子!他敢禁足我妹妹,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
说完撸着袖子,借着酒意便转身要往外走。
“站住!”此时,一脸怒色的程氏走了出来,她高声喊住了气冲冲的杨绍亭,面上满是恨铁不成钢之色,“你个混账,想找谁算账去?”
好在是在她屋门口,这若是出去喝多了,如此讽刺天子,这臭小子是不想活了吗!
杨绍亭听到杨夫人声音那一瞬便步子停了下来,此时有些讪讪地回头,摸了摸鼻子,抬眼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程氏的脸色,气焰稍微收敛了些,大着舌头道——
“哎呀娘!妹妹在宫里受了欺负,总不能我这个当哥哥的坐视不理吧!”
说完还忍不住地打了一个酒嗝。
程氏走到他跟前,见状不禁气得胸口几个剧烈起伏,拉着他的袖子,才凑近便面露嫌弃地骂道,“你自己闻闻,一身酒气和脂粉味!天天外头鬼混,要不是我差人去请,你会知道宝儿的事?你若是真关心你妹妹,就少胡来,在朝中谋一个官职,那时候你妹妹有个什么事,你才能给她做主!瞧瞧你现在的德行,哪有镇国公府大少爷的样子!”
小女儿出事,杨敬得知不是立马想法子而是斥责她没有教导好子女,然后去了桂苑那狐媚子处……那贱人生了个会点拳脚和点墨的小杂种便成天膈应她,偏偏杨敬还护着!
再看自己的大儿子,就是她,也会瞧着桂苑那贱人的儿子要成器些!
这叫程氏愈发心口发苦,喉间发疼。可无奈啊,绍亭如此不听她管教,整日只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再这样下去……日后这国公的爵位就怕世袭不到他头上!
这样一想,她便咬咬唇,看向杨绍亭的眼里愈发严厉苛刻起来。、
杨绍亭不耐烦地抽出自己的袖子,打断程氏的说教,“娘!你能不能不这么烦?我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爹唯一的嫡子,这以后我可是要继承爵位的,那个时候,妹妹还不是得靠我?你就放心吧,别整日里只知道教训我……”
他半耷拉着眸子,又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嗝,程氏越听越生气,最后气得一巴掌甩在杨绍亭的脑袋上,怒不可遏,“逆子!你知不知道,你爹刚刚又去了桂苑?你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迟早那贱人生的杂种要骑在你头上你知不知道!”
“我呸!”杨绍亭被打得一瞬发懵,疼得龇牙咧嘴,但听到这话便炸毛了,几乎要跳起来,“那个小杂种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