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走来了两个人影,分别是虎子和风筝。
风筝走在前面,双手摊开着,时常要拨弄一下面前的数不清的金丝线,偶尔也会看到几根花丝线,那是生灵的情丝,风筝若将手触碰它,便会感受到情丝之中那剪不断的渴望、忧愁亦或是快乐和思念。若顺着那根情丝寻去,必会找到其源头,或许是巢中幼鸟,又或许是饥肠辘辘的母狼,在这偏僻的山间,使人新奇的事物真的太多了。
虎子走在后面,他面色不太妙,原来仍然没有恢复,霞中所有成员,只有他必须依赖寒石才能保证神魔丸的正常运作,虽然之前无边道长给予了他几块寒石,可还是远远不足以助他完全恢复身体的状态。
“风筝,找到那小子了吗?”
风筝回过身来,说道:“他的气味一直在。”接着右手抬高,在空中抓住了一根火红的情丝,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情丝上的情感,说道:“他感知到我了,只是并没有向我靠近。”
“这小子...咳咳”虎子弯下腰喘了几息,接着说道:“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唉...受了不少刺激吧,不然也不会认不出我来。”
“虎子,你听...”风筝听到了些声音,于此同时还看到了许多带着红色斑点的金丝线,这些金丝线出现得很突然,并且很集中。
风筝循着线,而虎子循着声音,一同走到了处宽辟草地,草地上有块几丈宽的黄泥石,而石头上正盘腿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和尚,他合掌闭目,似是一心向佛,口中也正吟诵着经文佛语,虽在凡尘却不似凡人,凡人一见之便自然将其当做得道高僧,而事实上,他真的遁入佛光,有佛像之心。
黄泥石前的草地上,横躺着数十具尸体,尸体上伤痕累累,而鲜血已经流干,风筝所看到的那些金丝线拥有红色的斑点,正是因为血液的缘故,那些丝线代表着尸体与周围生灵的联系,他们会腐烂成土,令野草更加茂盛,也可引来林中野兽,得以果其腹,然而风筝已不再是从前那只认道义的“事外之人”,虽然淡化了许多,但她还是隐隐生出一丝悲伤,为这群才失去生命不久的可怜人们惋惜。
虎子望了望四周,又仔细观察了尸体们的模样,他说道:“不像是修行之人,应该是凡人起了争端,互相斗殴至死,可他们的死相又不像是进行过一场厮斗,你看他们的衣服都是平的,头发也不凌乱,表情倒也没那么痛苦。”
“是奇怪”风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那个和尚,和尚四十多岁年纪,一脸佛气,头上伸出来的全是金丝线,没有一根情丝。
虎子低声问风筝道:“那和尚气息不凡,多半是修行的强者,他可有异样。”
风筝回道:“没有,反而很纯净,应该是位高僧。”
虎子轻迈着步子,走进了那打坐中的和尚,弯下身子,低声敬道:“大师,您是在为这群已死之人超度吗?”
和尚并没有回应,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他仿佛睡着了一般,与身边万物融为一体,风吹草动都似他心动。
二人在一旁候了许久,虎子这才对风筝说道:“算了吧,本来就与我们无关,这些事情踏进一步,迈出来就要沾泥带水,甩不干净。”
风筝朝着他做了个眼神,虎子回过头来,发现和尚已经睁开了眼,平和的望着他们,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大师”虎子对其很尊敬,拜道:“我二人路过此处,便见了如此多尸体,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依旧合掌,他笑道:“佛说因果即逝,过了便好,既然魂已归土,谈及往事云烟又有何意义,施主何必再将这段因果翻出扰世呢,岂不徒增人间苦痛。”
“我也没别的意思”虎子笑道:“这事的确与我们无关,大师所言极是,既然人已经死了,其因果想必都有所处置,而我二人也不便打扰大师修佛道了,自此别过了。”
风筝和虎子走出十几步远,和尚说道:“且慢。”
二人回过身来,见到和尚从尸体间走过,脚不沾泥,似是座轻盈佛像。和尚笑看虎子,面上多善,其说道:“贫僧观施主面有乌色,中胸与背脊均露黑气,想必施主手上多有异苦鲜血。”
“何为异苦鲜血?”虎子问道。
和尚回道:“亡有三苦,离世苦,断情苦,恶异苦,人生终了为离世,心有俗物断情难,首尾有刃受异苦,不咽不救果还传,这恶异苦在于刀剑利刃,其割肉伤魂,为魔道之举,施主身上异苦之气沉重,却不伤己身,说明其为外物,依贫僧妄测,施主手中鲜血淋淋,积怨过深,被众多因果相困,身不正,魂不端,祸殃接至。”
虎子哈哈一笑,嘴唇有些发干发白,他回道:“您是想说我杀人太多,恶迹斑斑必遭报应吧,您一心求佛问道,自然不知我这凡人过得如何,不杀人,就被杀,况且以我的角度来看,我杀之人均为该死之人,佛要普渡众生,可众生鱼龙混杂,绝无平等融洽可言,大师若是在人间凡俗里走一遭,想必能体味到我们凡人的苦乐了。至于因果报应,没有最好,有也无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