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个游戏——聊天,终于开始了。
木子云在之前想了许多个问题,他迫切的想了解棘乐小惠儿的一切,但当话到嘴边时,反而又不知如何谈起。棘乐小惠儿倒是兴致勃勃,她谈天谈地谈生活,甚至连女孩子家的私密之事也大方讲出,小到四五岁的童趣,大到十五六岁的闺中趣闻,她越讲越起兴,哪里听得下来。
木子云在聆听的过程中,已经发现了其中的问题,那就是棘乐小惠儿所讲的各式各样不同年龄段的故事,并不出自于同一人,依她所讲,她夏时长饮冰梅水,可转眼又说了一地故事,那地方水偏山瘠根本不会有冰梅水存在,但棘乐小惠儿并不是说谎的模样,木子云已经习惯了,他相信棘乐小惠儿并不是在演戏,那都是真情在流露,而且他再度确认棘乐小惠儿的身体里,应该有至少四个,甚至更多的灵魂。
听了老树妖所讲的鬼国的故事,他心里时时抹不去那些可怜女子的身影,这鬼之国哪里是一个完美的国度,对于这些女子来讲,这不过是一个无休止重复着生前痛苦的牢房,牢房外的亡魂们,再渺茫的愿望都能一一实现,可她们呢,等上几十万年,上百万年,却仍旧无法完成自己的那个几乎不能实现的心愿,鬼之国的欢乐对于她们来讲,更像是一种讥讽,数百万年的那少女的亡魂的一丝怨念,何苦要如此折磨这些可怜的女子呢。
木子云再想起老树妖所说的,这些被选出来的鬼国之主,都是省钱遭受了极度折磨,或是极度痛苦的凄惨之人。他转头看向了滔滔不绝说得欢快畅乐的棘乐小惠儿,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女孩生前究竟受到了何种痛苦,她为什么身体里会有不同的灵魂存在,她为什么会有玩遍全世界所有游戏的愿望,这种愿望不是很容易就应该能实现吗,无论是逼迫也好,诱惑也罢,只要让一个亡魂陪她玩遍,不就实现了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锁在心头,木子云欲言又止,而棘乐小惠儿也终于停了下来,眨着眼睛望着木子云说道:“该你了,你说说自己的故事啊,总是我再讲,你也说说话。”
“我...”木子云盯着旁处浅浅一笑,也好,就从自己的故事开始说起,慢慢让两人更加的熟悉吧,木子云说道:“我出生在湖州的一个小村庄——台儿村.....”他讲了自己的进入青山峰前后的往事,也说过了出海之中的经历,聊到婉敏时他目光黯淡,说道铃铛时他双目含情,但一切都似成了往事,阳间之事已被他彻底放下,此时,他更像是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简略的谈了自己的一生。
棘乐小惠儿的好奇心涌了上来, 她插起话来,往往木子云一句话说完,她便急忙提出了一个问题,但有时她自己便将自己之前的问题推翻,转而问向了另一个问题,木子云耐心的向她讲解,如何为武术,如何为点穴,到最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人生处处细节的讲给棘乐小惠儿听,也回答了数不清的提问。
“好了好了,我的故事差不多讲完了,该轮到你了。”木子云讲了很久,从阳间的角度来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有些往事他连动作、语言和表情都讲述的淋漓尽致,他当然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在幻想世界中已经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了太多遍了。
棘乐小惠儿点点头,回道:“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故事太多啦。”
“小惠儿...我...我...”木子云结结巴巴总是张不开口,被小惠儿催促了几回,他还是问了出来,“小惠儿,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棘乐小惠儿的面容第一次怔住了,她并没有抗拒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无话不讲的聊天游戏,但是那渐渐清晰可怕的记忆,令恐惧再度弥漫在她的心神之上。
棘乐小惠儿胆怯的样子很像个孩子,木子云只能默默地等待。
“他...他撕开了我的衣服”小惠儿终于讲话了,“然后我看到一道白光钻进了我的肚子,他把白光抽出去了,我才发现那是一把刀,是爹爹的刀,而那个人也是爹爹。”
“你”木子云吃惊道:“是你的爹爹杀了你吗?”
“不”小惠儿又说话了,“那是一杯毒酒,我娘亲可怜我,不想让我遭罪,所以偷偷给了我一杯毒酒,让我喝了下去,我就这样死了。”
“是你的娘亲杀了你吗?”
“不不”小惠儿身体里的魂魄均在颤抖,她又说道:“好多箭,像下雨一样,它们要来了,我好怕!我撑开了那把伞,那是烨哥哥送我的礼物,我相信它会像烨哥哥一样保护我。”
木子云揽住了棘乐小惠儿的肩膀,小惠儿的身体颤抖的十分厉害,而二人头顶则撑开了一把伞,正是小惠儿手中时常出现的那把纸伞,伞面为粉色,伞里为白色,上面刻绣着多彩的花纹,本该是个难得的美物,却残缺不堪“漏洞百出”,像是曾被几十只利箭贯穿一般。
“别怕”木子云温柔道,“还有呢?你还记起什么了?谁伤害的你,究竟是谁呢?”
“好多人..”棘乐小惠儿失神道:“有哥哥,有弟弟,有爹爹,爷爷..他们都在,大伯们,婶婶们...”